容若覺得腦袋隱隱作痛,想要努力和善一點給所有人笑容,像以前那樣沒輕沒重嘻嘻哈哈一番,卻覺得疲倦得連笑都沒有絲毫力氣笑了。往日為了放鬆所有人的精神,為了打破宮庭的冷寂所努力做出來的姿態,故意戴上的小丑面具,終於是扮不下去了。
他苦澀地嘆息一聲,不再東張西望,不再努力從所有跪地俯首的人中間尋求理解,一路回到了寢宮。
進了內殿,容若坐下來就開始唉聲嘆氣,嘆了兩口氣,抬起頭,掃一眼殿內侍奉的人:“說過多少遍了,我不喜歡滿眼都是人,我沒吩咐的時候,除了性德,還有蘇良、趙儀,誰也別進來。”
太監、宮女們趕緊屏息閉氣地往外退出去。
容若又苦笑著搖搖頭,說什麼平常心,說什麼儘量善待每一個人,說起這樣高高在上的話,現在已經越來越順暢了。容若,你真的可以保證,自己一直不會變嗎?
他輕輕嘆息,衝性德說:“有沒有生我的氣?”
“為什麼生氣?”
“我去找皇后替你要個公道,最後反而和皇后和和氣氣地一塊出來了。”
“我不會因為任何事情生氣,無論這是關於對我的謀害,還是無數人的死亡,又或是你替不替我出頭。”
“真是個無情的人啊!”容若以往總是這樣訕笑著說性德,不過,這一次,聲音裡卻沒有了笑意,只有疲憊:“我看,你其實是明知道害你的人是誰,就是不告訴我,看著我往陷阱裡跳。”
“我沒有權力把秘密告訴你,你要知道,必須靠自己去查。”
“如果前面是會跌死人的陷阱,你也一樣讓我跳?”
“有我在,你死不了。”
容若被他堵得說不出話,這樣無情的話,他卻說得這般理所當然、神色自如,就像是說太陽從東邊升起這樣天經地義,無可置疑也無法指責的事一樣。
有理得讓容若滿腹怨氣也無法對他發作,只得長長嘆息一聲,開始用力揉眉頭,低聲說:“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未老先衰,少年先白頭的。”
他這邊埋怨,外頭太監傳報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皇后娘娘駕到。”
容若聞聲一愣。想不到皇后到永樂宮見太后,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打破以前老死不相往來的冷漠態度,親自前來相見。
他心中奇怪,卻也站了起來。
殿門大開,外面無盡的陽光立時照進殿來。楚韻如當殿而立,姿容如仙,燦爛的陽光都在她背後閃耀,又似這滿天驕陽,都因她一人而亮了起來。
不知是陽光太燦爛,還是楚韻如容顏太亮麗,竟令得容若有一種目眩的感覺,忙上前兩步,笑說:“怎麼這麼快就給皇太后請完安了?”
楚韻如盈盈要往下拜去。容若一把扶住,沒讓她下拜,就著手,引入內殿。
性德已知情識趣地先一步退了出來,同時關上殿門。
殿門一關,楚韻如便道:“臣妾未得皇上旨意,不敢胡言,太后問起時,也只說和皇上有些小爭執,如今已沒事了。太后已經安心,臣妾託辭要來向皇上賠罪,才告退出來。已經在甘泉宮中下了禁口令,今日殿內與皇上爭執時所說的話,一句也不可洩露。”
容若又驚又喜,忍不住又抓住她的手:“韻如,你真不愧是一國皇后,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卻已能想得如此周全,我正是不想把這事鬧大,唯恐牽連過眾,自己卻沒注意到要禁止甘泉宮中的人傳話出去。”
楚韻如雖不是第一次被他握住手,但上次太過震驚,反來不及感覺些別的東西,這一次有了準備,再讓他的手握著自己的手,禁不住暈生雙頰:“臣妾因不知原委,所以要在事情弄明白之前,先禁住下頭的人亂傳。只是,此事既在宮中發生,又是投毒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