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響亮,那麼自在,那麼不受絲毫拘束的長笑,驚破一江春水,驚動滿江明月,驚得遠處水鳥撲騰騰飛起,濺起圈圈漣旖。
那少年笑著叫著,追逐著他的臣子,看著他的文臣武將狼狽逃竄,全不在意是否在別國人面前臉面盡失。
隔得那麼遠,許漠天覺得自己分明可以看得清陳逸飛滿頭的大汗,聽得到宋遠書低聲的咒罵。這樣的君與臣啊……
許漠天不知道自己忽然而來的悵然是因為什麼,莫名其妙的羨慕又是為著什麼。他只是隔著江流,隔著虛空,隔著明月,遙望那龍船上的君臣,略有些迷茫的想,還沒有離開秦國,他們等的人,也一直沒有趕回來,到底有什麼事,能讓他們這樣高興呢?
大秦國太皇太后的陵墓從佔領雁國之後,就開始動工修建,至今已十餘年。陵墓之豪華壯觀,肅穆威嚴自非尋常可比。陵墓四周依皇家最高規格建築的宮殿也絕不遜於皇宮中的殿宇。皇陵所在,四周多有高聳入雲之青山密林。方圓百里,皆為禁地,百姓不得砍伐樹木,捕捉野獸,以免驚擾地下至尊之人的安睡,影響天地蒼彎之靈氣。
陵墓不但有龐大的地下陵窟殿閣,地上那一重重殿宇,也極之輝煌壯觀。
做為皇家最重視的歸宿之地,皇陵的殿閣亭臺,不但廣大舒適到足夠做君王與百官拜祭之時的休息之所,而且,不管有無祭拜僅式,也總安排了重兵把守看護。
當寧昭親自扶靈而來時,更是帶來了大批身為天子親衛的御林軍、護衛皇城安全的禁軍,以及保衛京城的虎豹騎。這幾批大秦國最精銳,最高貴,裝備也最好的軍隊,與原皇陵駐軍合兵一處,把整個皇陵重重護衛,一排排的崗哨佈下來,竟是連只蚊子也別想飛過了。
白天,將士們的明盔亮甲在太陽下反映出的光芒,簡直讓人睜不開眼,而到了夜晚,執戈而立計程車卒數之不盡,明月下,長槍勁箭上,都閃著冷冷的寒光。
今年的春天,本來就莫名地冷,因著這些肅殺之氣,又更加冷上了幾分。
遮天的營帳、連天的軍馬,可是在這安靜的夜裡,不要說人,連馬聲都聽不見。
在那夜風中飛揚的無數白慢素帳中,每個士兵都肅然而立,當值的軍士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四下看顧,不敢有半點懈怠。休息的將士,也個個是枕戈待旦,身不解甲,連戰馬也都不卸鞍,只是小心地給馬上好嚼子,馬掌上墊些軟布,以免發出較大的聲音,驚擾了悲痛中的帝王。
雖然是在大秦國內,雖然天下太平,不慮有亂,雖然他們隊伍龐大,理應無所畏懼,但天子離京,非同小可,他們身系帝王安危,上至將軍,下至每一個士兵,都不敢有半點鬆懈。
然而,並不是有足夠的努力,就一定可以為他們的君王攔住所有可能的危險,至少,他們攔不住衛孤辰。
無數的秦軍,把整個皇陵包圍得密不縫風,但是衛孤辰卻是比風更不可捉摸,無法追尋的存在。在這個寒冷的月夜中,他就這麼無聲無息,一層層穿過無數的秦軍崗哨,冷眼看著所有的駐軍依然警惕而小心地注意著四方動靜。
在那無數的靈蟠素旗鮮花供案之間,他彷彿也化做了這遮天蔽地的素白一部份,悄無人知地進入了正殿。
那是一重極廣大的極寬闊的殿閣,所有奢華的裝飾,和桌椅擺設全部去除,只餘素白的靈堂、沉默的棺木,以及棺木前長跪的身影。
足以容納千餘人的廣大殿宇裡,卻只寥寥數人。那一身素白,長跪棺前之人,那站在他身旁,低低說著什麼的少年,以及四周黑暗處,影影綽綽的幾個彷彿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影子。
四周點滿了極為巨大的蠟燭,這麼廣大的殿宇,竟照得如白晝一般明亮,只是那些溫暖的光芒,也驅不散天地間的寒氣,只是那麼明亮的光影,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