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韻如亦道:“上次你就在濟州附近被捉走,七叔異常震怒,不知多少官員催罪,也不知掉了多少人的腦袋。現在誰還敢放心讓你在外頭遲遲不歸,你一天不回去,這裡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就一天吃不香、睡不著。”
容若神色微動,嘆息一聲:“為了我,連累了那麼多人,我……”
“七叔不是殘暴之人,他的行為總有深意,當日他也曾向我說明過……”
“我明白。”容若對楚韻如一笑:“可我還是覺得難過,而且還讓謝家祖孫被流放,等回京之後,我一定要為他們向想、七叔求情。”
楚韻如輕輕安慰道:“他們的親人謀害天子,這是誅九族的大嘴,並不是受你連累。”
容若不悅地哼了一聲,臉上出現憤憤之色:“我最恨株連之刑了,如果有朝一日我掌握大權,一定廢了它。”
楚韻如先是一愣,後又低笑:“那你自己去努力啊,什麼也不為國家做,卻想著對國家指手畫腳。”
容若料不到楚韻如竟也來奚落自己,只得乾笑兩聲罷了。
性德適時淡淡道:“我暫時不能離開,他的傷需要長時間的調養治療,這才能把身體和武功上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而且他的臉部也需要多次手術,才能勉強可以見人,這些我還沒做完。”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一切以容若為最優先考慮,容若自己反倒笑容滿面:“這樣也好,也只有你才能鎮得住他,換了旁的人,怕是沒法叫他安心待在這裡接受治療,而他和其他江湖幫派的合作細節問題,由你來統籌是最好,反正你兩邊都說得上話。不過……”
他笑一笑,把頭湊過去,小小聲地問:“你不是女人,這個重要的原則問題,你有無同啊說清楚?”
性德漠然看他一眼,一腳踹出去。
容若慘叫一聲,被踢出好幾步,揉著胸口哀叫:“你學壞了,會打人了,不可愛了。”
性德理也不理他,轉身就走。
容若在後頭大笑大叫:“性德,雖然現在越來越流行男風,不過,你可千萬別跟這姓衛的私奔到秦國去,別忘了我在京城等你等得望眼欲穿。”
性德頭也不回地遠遠走開,楚韻如在旁看得只是笑,心裡幻想著那一向冷靜如冰雪的人,被容若氣到額頭冒青筋的樣子。
容若哀哀慘叫:“韻如,韻如,我疼成這樣,你也不來扶我。”
楚韻如忍著笑應聲過來扶他。
容若衝她眨眨眼:“如何?”
她微笑:“真好!”
容若做捧心哀怨狀:“我捱打,真好?”
楚韻如狂笑,性德就像普通人一樣,生氣、憤怒、難堪,甚至打人,這真的太好了。
容若回京選擇了水道。為怕歷史重演,明若離親自跟在他身邊當護衛,陸道靜調集了手頭所有能調集的兵力,又親自陪他回京,光一路隨護的大小船隻就一眼望不到盡頭了。
容若雖覺麻煩,但也無可奈何只得接受。只是船剛剛駛進曲江,他就一個人迎著江風立在船頭,怔怔靠著欄杆凝望著江水。
臣子們看皇帝神色出奇的黯淡,自然是小心到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的儘量站遠一點,唯恐打擾了他。只有楚韻如知他心境蒼涼,無語地走到他身旁,輕輕奉上一杯酒。
容若接過美酒,反手傾入江中,神色慘淡。
楚韻如輕輕道:“記得嗎?你為我講的一切傳奇裡,跳河、沉江、落崖。這都是永遠不會死人的,她的屍體至今未曾尋到,也許並未遇難,而是在某處獲救了,只是因為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原因,無法同我們聯絡。”
容若聞言只是苦澀地笑笑,並不說話。傳說畢竟只能是傳說,有的事實,有的責任,是無法逃避,也不能忘懷的,只是摩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