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讓腿廢掉,也沒有拿出那幾萬塊錢。
因為對林峻來說,那幾萬塊錢是留給女兒的,不能動!同時,那幾萬塊錢也是林峻心裡的一個盼頭,是他和女兒之間的一個紐帶,他覺得自己要真動了那幾萬塊錢,女兒就真的真的永遠不會回來了。
自從腿被撞斷之後,林峻就在數著自己剩下的日子,其實,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可是他沒有去尋死,一來,他沒有足夠的勇氣去戰勝對死亡的恐懼,二來,他在等女兒,等著死之前還能再見到女兒一次。
其實,林峻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他做的那些事,女兒不原諒他,不回來見他,也是應該的,他也沒有資格去要求女兒什麼。
所以,林峻做夢都沒有想到,女兒居然真的來看他了,還對他說,讓他去治腿。林峻覺得,別說是斷了雙腿,就算老天爺讓他現在去死,他也沒什麼遺憾了。
林峻一臉的老淚縱橫,邊抹眼淚邊問:“夏夏,你現在過得怎麼樣?”
林一夏說:“我,挺好的。”
林峻點頭,“好,那就好。”邊說林峻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哆哆嗦嗦的遞給林一夏,說:“爸知道你不缺這麼點錢,但爸能給你的就只有這個了。”
林一夏看著那張銀行卡,再看著林峻顫抖的手,閉了閉眼,說:“我不要,你留著治腿吧!”說完這句話,林一夏站起身,不再看林峻那張佈滿失望的滄桑的臉,說:“我先走了。”
江痕知道這是林一夏能做到的極限了,他站起身,握住林一夏的手,兩人準備離開的時候,林峻叫住了林一夏,他說:“夏夏,爸聽你的,去治腿,那個,爸以後還能看到你嗎?你要沒時間的話也沒關係的,爸,爸……”
‘爸太想你了!’這幾個字,林峻怎麼也說不出口,現在,他還有什麼資格和女兒說這幾個字?他還有什麼資格要求女兒回來看他?他還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女兒的爸爸?
林一夏頓了頓,她沒有回頭,但是她卻能想象得出林峻那張臉上肯定佈滿了可憐巴巴的乞求。
林一夏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不是難過,不是厭惡,不是同情,也不是無奈……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清的情緒在自己的內心碰撞,撞的自己的心臟以一種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在“砰砰!”直跳。
過了好一會兒,林一夏才緩緩開口:“……你先治腿吧,其他的事,以後再說。”說完這句話,林一夏不等林峻回話,逃也似的離開了林峻住的地方。
直到走出了幾百米遠,林一夏才放慢步子,這一刻,她渾身像脫了力一般,幾乎站立不住,幸虧身後的江痕眼疾手快的抱住她。
江痕滿臉擔憂的問:“夏夏,你怎麼了?”
林一夏趴在江痕的身上,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江痕打橫抱起林一夏,說:“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林一夏想說不去醫院,但她確實感覺有些累,便閉上了雙眼,將腦袋埋在江痕的脖頸間。
鼻翼間都是江痕的氣息,林一夏感覺很安心,安心的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
到了鎮上的醫院,醫生給林一夏檢查了下,說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低血糖,便給林一夏吊了瓶葡萄糖,吊完之後,江痕攔了輛計程車帶林一夏回了家。
計程車到了江外婆的樓下之後,江痕也不讓林一夏走路,非要抱著她上樓。
林一夏這會兒感覺自己一點事都沒有了,被江痕這麼抱著,她覺得好害羞。
客廳裡,江外婆在看電視,點點坐在小板凳上一個人玩撲克牌,聽到開門聲,點點立馬蹬蹬的跑到門邊,待看到爸爸抱著媽媽走進來,點點的小臉上滿是擔憂,問:“媽媽媽媽,你怎麼了?生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