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口八小時以後才能癒合,現在不能亂動。”
“把這些東西拿走,你們聽不懂嗎!”
“小姐,麻醉劑一會就失效,這是止痛針,對你沒有任何害處……”
王練之在門口聽完這段好笑的對白,暗自慨嘆:她果真不是君羽。
他走到窗邊,拉開純棉的淡藍色布簾,讓陽光充裕照進來。病床上的女孩向後退了退,警惕地盯著他。旁邊的護士還在小聲埋怨:“王醫生,你看她,真是沒見過這麼難纏的病人。”
“好了,你們去忙吧,這裡交給我。”他不緊不慢從塑膠紙中抽出針管,吸了一瓶鹽酸注射劑,淡黃色的液體從針尖冒出來,映著他冷峻的眼。
床上的女孩先是一驚,而後慌了,赤腳跳下去,連拖鞋也來不及穿。王練之拉過她,拿藥棉在她腕上輕輕摩擦,頭也不抬問:“你叫君羽?”
他的聲音溫和低沉,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女孩點頭,還是演示不住地緊張。
“你住在哪裡?家人怎麼聯絡?”王練之繼續盤問,針已經刺進她血管裡,一點一點推動皮塞。女孩顫了顫,似乎沒想象中那麼疼,才逐漸鬆弛下來。
“不知道。”她搖搖頭,又怕他不信般,低聲補充了句,“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王練之手下一緩,逐漸停止了推針的動作。不知道?聽她的語氣不象敷衍,難道是個孤兒?匆匆收拾器具,又吊了瓶點滴,他才放心出去。臨走前看見她蜷縮在被窩裡,烏黑的發露在外面,一片寂靜。
第二天,他照常上班,坐在空曠的科室吹著冷氣,攪動著杯裡的咖啡。唐軒突然闖進來,急匆匆地說:“不好了,那個姓君的病人沒辦出院手續,就不見了。”
王練之瞧了她一眼,放下手裡的骨瓷杯:“怎麼回事?”
“早上,護士長給她換吊瓶,結果房裡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唐軒跟在他後邊,高跟鞋咯噔咯噔,迴響在狹長的樓道。到了加護病房,王練之一把推開門,裡面的清潔工正在打掃衛生,被子窩成一團,凌亂地堆在床上。
他站在門外,想起她昨天抱膝坐在床上的情景,忽然有些恍惚,象是細沙在心底揉搓,癢癢中泛著痛。窗外梧桐葉子沙沙作響,湮沒了他的聽覺,好像聽到一聲嘆息,疲憊不堪。
那個叫君羽的女孩子再沒有出現,也沒留下任何聯絡方式。他想,錯過未必不是好事,哪怕內心荒蕪只剩雜草,也害怕再受到傷害。寧願就這樣,讓她湮沒在萬人擁擠的城市裡,與那天的豔陽一樣,永遠消失。
日子過得流水一樣快,轉眼到了聖誕節。對於這種西洋節,王練之沒有絲毫興趣。他只會在端午節買來竹葉,自己包粽子,或是中秋節從超市選一堆月餅,積在冰箱裡讓它們慢慢變質。
平安夜舉行派對,同事都去KTV吼歌,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裡收拾零碎。相框底下壓了張賀卡,嬌嫩的粉綠色,王練之拿起來看了看,隨手丟進垃圾簍裡。像這樣匿名的情書,他一年收得比廢報紙還多。
“帥哥,一起去跳舞怎麼樣,我知道有家夜店不錯哦。”甜美的聲音,他回頭看見凌翩翩靠在辦公桌前,穿著針織毛衫,露出細長勻稱的小腿。
“不用了謝謝,我沒興趣。”王練之從書架角拖出個銅皮箱,將桌上的CD雜誌一股腦塞進去。凌翩翩立刻蹲下去,搶著替他收拾:“我來幫你。”
“啊——”她一轉身,黑色的魚網襪被柳釘勾住,劃了個破口子。王練之慌忙找出紙巾,摁在她流血的腳踝上:“這條襪子是新的嗎?在哪裡買的,明天我賠給你。”
凌翩翩窘迫地說:“其實也不用啦,我跟她們打賭,說你會來當我的舞伴……”
王練之看了眼她漲紅的臉頰,微微點頭:“那好,就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