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隱隱有種忐忑不安的感覺。
到了雞鳴寺,塔剎巍峨高聳。寺裡的主持聽說鸞駕到了,早命沙彌們清掃理塵,惟恐招待不周。晉朝崇尚佛法,武帝開始就養了一班僧尼,在建康大興土木,營造了許多寺院臺閣。雞鳴寺在西晉的基礎上大加修繕,風景幽雅依山傍水,香火一直很旺盛。
君羽隨著指引,邁步進了正殿。方丈捻著墨檀念珠,率眾沙彌在門口相迎,見她進來,低頭誦了一聲佛號。
入門供著彌勒菩薩。背面是護法韋陀菩薩;。君羽這些天抄頌佛經,凝望著端方肅穆的聖像,也悔悟了不少。聆聽著咒唱梵音,她突然問:“大師,您看我可有慧根?”
方丈捻著長鬚,笑道:“公主龍章鳳貌,自有渾然天成的靈氣。”
“那如果皈依佛門呢?”
“這……”方丈訕訕笑著,不知如何回答她,“公主說笑了,您塵緣未斷自然不可能出家。”
君羽聞言一笑,心想:是啊,我這種六根不淨的人,一輩子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祈福也是按部就班,從別人手裡接過香,恭敬地插上,叩頭跪拜,再叩頭再跪拜。等一切禮畢,殿裡開始轉法輪,上百名僧人誦唸經文。君羽覺得沒必要再打擾,就一個人出去,沿著層層臺階,上了雞鳴寺的高塔。
倚在扶欄上,早春的風猶帶寒意,吹得她身上的衣衫瑟瑟抖動。寺裡的櫻花開的絢爛,正是春寒始盛的季節,芬芳媚朵簇堆在枝頭,壓的花枝垂下赧首。風一蕩,吹花落雪,淡粉色的花瓣紛紛揚揚,不知不覺沾了滿頭。
君羽想起以前讀杜牧的《江南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那時候還在現代上學,每天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平淡,卻是無憂無慮。可是一隻玉佩就改變了她所有的生活軌跡。這短短一年,看慣了生死別離,回想起從前,不禁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公主好興致,在這裡登高望景,可真有閒情逸致啊。”
清甜的聲音,夾雜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君羽驀然回頭,不由愣住。一隻纖纖素手扶著塔梯,輕輕款款地走上來。女子提起紅緞羅裙,水袖下露出一串蝦鬚鐲,隨著手腕的起伏泠泠作響。
“這位姑娘,你是……”君羽皺眉問,打量了片刻,突然想起來她就是那個額間描花鈿的女子。
女子憑欄站定,淡粉花瓣落到肩頭,沾衣欲溼。她眺望著滿院的花海,揚唇笑了笑:“哦,公主大概還不認識我,民女姓袁名叫錦衣。”
錦衣,人如其名,漂亮的像匹花團錦繡的絲織品。君羽心裡咯噔一聲,沒來由緊張起來。“姑娘,你也是來這裡祈福的?”
“不錯,我求菩薩開開眼,把我的夫君還給我。”袁錦衣轉過臉,直直的盯著君羽。那尖俏的臉不過盈掌大小,濃長的睫毛一瞬不瞬,美得近乎肅殺,尤其她笑起來,總讓人覺得不安。
君羽被逼的別開視線,猶豫道:“姑娘不必擔心,緣分這東西,是你的終歸是你的,別人也未必搶得走。”
“是嗎?”袁錦一挑眉梢,彈指撫去肩上的落花,冷冷地笑了,“我可不這麼認為。倘若跟你搶的人位高權重,什麼都有,你還會這樣說嗎?”
君羽胸口未窒,隔了許久,才勉強說:“這世上本就有很多東西不公平,不是付出了,就一定能得到。與其辛苦爭奪,不如退一步,早些看開點才好。”
袁錦衣刻意瞟了她一眼,肆無忌憚地笑了:“搶了別人的東西,反讓別人退出,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美事?想不到堂堂大晉朝的公主,除了蠻橫跋扈,連頭腦都這麼簡單,真是蠢的教人可憐。”
“你……”君羽頓時啞然,冷冷盯著她豔麗的面孔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怎麼,生氣了?”袁錦衣勾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