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屏後看的清清楚楚。心跳瞬時加速,她晃了晃,險些沒有站穩。侍女連忙過來相扶,悄聲問:“公主,你怎麼了?”
“噓——”她把指頭放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偷眼向外面瞧去。奇怪,這種場合他們怎麼會來,謝混和王練之難道也是來選駙馬的?這樣琢磨著,內心深處竟然有一點甜蜜,望著簾外人的側影,君羽不自覺噙起了一絲微笑。
“你在朝中是什麼官職?”
“回陛下,臣曾當軍師祭酒,後因得罪了上任,被罷免了官職,現在是閒人一個。”
謝混言語溫潤,說起人情利害來也不溫不火,武帝聽著心中舒服,和顏笑道:“小小一個軍師祭酒算得什麼,用你這樣的人豈不屈才,朕看中書令一職最為清貴華重,再適合你不過。”
話一落音,眾人均露出吃驚之色。中書令是自漢朝起的重要職務,歷來掌握國家機要,僅次與三公、僕射等職。謝混雖然出身高貴,畢竟沒有多少實際才幹,武帝初次見面就封他這麼大一個官,難免讓人覺得有偏袒的私嫌。
王珣第一個反應過來,趕忙小聲提醒:“子混,還不謝恩……”
謝混拱手略揖,卻沒有跪下:“微臣素來胸無大志,朝局之事並不真的關心。陛下若把中書令一職交給臣,實在是看錯了人。”
沒想到他竟公然推辭,武帝面上無光,多少有點下不來臺。“你何必妄自菲薄,看輕了自己,朕還是相信謝家子弟,必然有勝出常人的地方。”
“謝家在朝中為官的已不在少數,多不多臣一個,都不足為奇。”
武帝凝視他良久,笑道:“傻孩子,這天底下的官本就有你們謝家一半,何況當年淝水之戰,朕尚且欠你祖父一個人情。你只管做你的中書令,剩下的事,由朕來操辦。”
謝混靜了一刻,依舊垂下眉目:“請,陛下收回成命。”
武帝深吸了口氣,將胸中的怒火強壓下去,沉聲說:“不做中書令可以,朕讓你當駙馬如何?”
亭裡頓時沉寂下來,連空氣都凝滯了一般,靜的連呼吸都聽不到。所有人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像拉滿的弓弦,繃到了最緊的一刻。君羽躲在水晶簾後,手裡的珠串慢慢攪緊,不覺已勒出紅印。
王練之同樣是胸口一沉,眼底騰出灼熱,又被他不動聲色地壓了回去。
謝混的目光落到屏風後那雙隱藏的鞋上,轉瞬又不著痕跡地移開。武帝在前方,他的視線沒有閃避,唇角上揚,呈出一絲淺笑:“對不起,恕臣不能從命。”
聽完這句話,王練之終於鬆了一口氣,心裡也寬慰了許多。想起方才對謝混的妒意,竟有點愧疚起來。畢竟是多年兄弟,怎能為這件事生出間隙。
屏風後,君羽終於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手裡一緊,只勒的掌心滲出血跡,透明的水晶圓珠簌簌滾落,在地上跳躍著,不停的彈起、落下、彈起、落下……
她將手心握緊,感到膩滑的血順著指縫一滴滴落下,奇怪的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痛。好象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一寸寸抽離,整個靈魂都不在了,只餘空蕩蕩的軀殼。
奇怪,為什麼心不跳了也不痛了,反而一點感覺也沒有呢?
“為什麼?”武帝盯著他的眼睛,聲音涼的沒有一絲溫度,“是朕的女兒配不上你,還是另有原因,你至少給朕一個理由。”
謝混迎上他的目光,平靜地說:“家父為臣自小定過一門親事,雖未完婚,也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總不好再毀約。”
武帝怒極反笑:“那你為何不早說?視朕的尊嚴為兒戲?”
王珣見形勢不對,擦了把汗道:“這個其實怨老臣,陛下下旨擇婿,一時挑花了眼。只看謝混合適,忘了他已和吳郡太守袁山松的女兒定了親,臣罪該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