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起,幾個侍衛提著燈籠急急跑進來,使勁拍打著牢門喊:“將軍,不好了!”
桓玄立刻披衣起來,邊走邊問:“誰讓你們進來的?”
那些侍衛透過牢門的柵欄,偷偷朝裡邊瞥了一眼,不由驚出了滿身冷汗。桓玄隨手指了一個人,簡短命令道:“你說,怎麼回事?”
那人伏到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句,桓玄當即回頭看一眼,陰沉著臉快步離開。
等到人都走了,君羽才攏上鬆散的衣襟,感覺體內有一種奇異的動向,像是漣漪在輕輕盪漾。幸好這個奇怪的反應,才阻止了事態的發生。她喘了口氣,看著天窗外的月光,一時有點失神。身後傳來簌簌的腳步聲,她想桓玄又回來了,也懶得理睬他。
“公主。”微弱的呼喚,聽來有些耳熟。君羽詫異地回過頭,不由脫口而出:“陶先生?”
葛衣男子從懷裡掏出鑰匙,兩下開啟門,解了她身上的手銬腳鐐。
“你怎麼有這的鑰匙?那些守衛呢?”
陶淵明將鐵鐐拋到一邊,解釋道:“放心,人我已經打發走了。我如今在桓玄手下當屬吏,正巧掌管著他的雜務。聽說公主被他囚禁在這裡,就偷跑過來看看。”
卸掉鐐銬的手腳,有深深的淤紫痕跡,有些地方還擦破了皮。陶淵明撕下點布,替她潦草包紮了一下,無意中注意到她耳後的烙疤,不由微微一震:“他們……居然給你用刑!趁現在沒人,你趕快走,晚了就來不及了。”
君羽想走,又怕連累他,於是猶豫著問:“那你放了我,怎麼跟他們交代?”
陶淵明搖頭說:“這個桓玄果然心狠毒辣,不是長久追隨之人。即便不放你走,我也不打算再當這個屬吏了,辭官回家也樂得清閒。”
君羽被他的灑脫引得一笑,心想:都說五柳先生不為五斗米折腰,看來是真的。
“先生,放棄仕途吧,官場的黑暗不適合你,或許隱居更好,。”
陶淵明微愣,詫異地問:“公主怎知道我以後會隱居,為什麼陶某的心思,你比我自己還了解?”
君羽跟他解釋不清,只好隨便編個理由:“那是因為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陶淵明重複一邊,覺得深有涵義,“公主學識淵博,這句話陶某雖沒聽過,確是至理名言,多謝受教了。”
“先別說那麼多,逃出去要緊。”君羽拉過他的手,急匆匆從側門溜了出去。
桓玄出了地牢,直奔營壘大帳。方才走到營門外,就看見幾盞火亮的燈籠高挑著,有人拉長了嗓子喊:“你們是何人?膽敢擅闖軍營?”
他抬腳就要過去,被隨從拉住他的胳膊。“將軍,他們來了足有五千騎,不好正面衝突啊!”
“來了更好。”桓玄不屑地冷哼一聲,甩開他的手,徑直步出帳去。松明火把蔓延在黑夜裡,燒得狼煙滾滾。從濃霧中看去,數千騎的人馬黑壓壓地攢動,叫喊聲、嘶鳴聲響徹雲霄。
兩軍陣前,凝黑如鐵幕的隊伍中有一個影子很是惹眼。那男子沒有披甲冑,周身只裹了一件極闊大的狐裘,貂絨風帽遮去了面孔。
那張臉被火把耀的模糊不清,一雙眼睛卻陷在了陰影裡,朦朧如月,他略略抬了抬眼,目中閃清冷的光,那確實很憂鬱很動人的。
“他怎麼還不死?”桓玄心裡又泛起一陣極度的憎惡,恨不得現在就拿刀,把這張臉砍得粉碎。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鎮定些,可是胸臆中辛酸苦辣的滋味一併衝出來,像是有團火在燃燒,堵的他喉嚨發痛。
如果不是這個人,現在的一切,會不會是另一種局面?
想起她空茫的眼底,居然能看到這張雪砌冰雕的面容,他就有種極深的怨妒。這些妒日復一日累積起來,變成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