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一翻,玉璽從指尖脫落。眼看劃過一道弧線,剎那間碎不能彌補的結局。
蕭以軒下意識伸出手,想接住碎裂的玉塊。紛紛揚揚的白色和塵土混在一起,哪還分的清楚。
“呀!玉璽!”君羽搶先撲過去,跌到地上,竭力攏著滿地的碎渣。“怎麼辦?玉璽碎了本宮回去怎麼交差?”
看她急都快哭出來,蕭以軒也是驚魂甫定,冒了一頭的冷汗。暗想要不是剛才失神,也不至於一時疏忽,心中又怨又悔,早把自己責罵了千百回。他默然走過去,對著君羽深深一揖,開口道:“都怪臣疏忽大意,摔壞了信璽,公主不必驚慌,臣明日就去向陛下請罪!”
君羽擦乾眼淚,微紅的眼睛望著他,嘆了口氣道:“算了吧,你去了也是一死,本宮怎能眼睜睜看你送命。玉璽是我拿來的,既然摔壞了也由我一人承擔,跟你沒有關係。”
“公主,這件事是由臣起,自然也由臣一人承擔。”
“咱們還是別掙了,這樣掙下去天黑也沒有結果。”君羽將玉渣用手巾裹住,小心翼翼地裝進袖子裡,抬頭對蕭以軒說,“蕭大人,現在唯一能救你我的,就是早點進尚書齋,找到陛下所要的資料,看能不能將功贖罪,不知你可願意幫我這個忙?”
蕭以軒緘默片刻,似乎也早不到更好的辦法,於是點頭道:“臣盡當極力配合,不知公主要找的是什麼資料?”
君羽見他鬆口,早興奮的心花怒放,心想為了擺平你,我堂堂公主又哭又笑,連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你還敢不配合。
她暗地裡雖得意,面上卻始終不敢表現出來。深呼了口氣,義正嚴詞地說:“陛下讓本宮將先皇生前的起居錄帶回去,說是有些疑點需要考證。”
“起居錄?”蕭以軒皺起眉,“前幾天會稽王也派了人,來索要此物。”
君羽倒吸口涼氣,心想他們不會動作這麼快吧。“你給他們了?”
“自然沒有,拿不來諭旨,臣怎能給他們。”
“噢,那就好。”她撫著胸口,暗自鬆了口氣。看來這個倔脾氣也不是一無是處,緊要關頭還是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她拍拍灰塵,從地上站起來:“時辰不早了,我必須趕落日之前找到它。”
“既然如此,公主請隨臣來。” 蕭以軒施了一禮,轉身向二樓走去。君羽跟在他身後,織錦軟鞋一路踩過木梯,發出危險的嘎吱聲。蕭以軒卻走的十分坦然:“公主別擔心,這梯子是千年鐵杉所造,承幾百斤的力士都沒問題。”
上了二層,到了一個更寬闊的通廊裡。上下高三丈,擺滿通天落地的壁櫃,排排緊挨,彼此之間只有半尺的距離。君羽看了不覺驚訝,心說這跟現代檔案館的構造倒有幾分相似。
事實上,這裡確實承載了整個晉朝,自開國以來所有的宮檔,大到國政祭祀,小到飲食穿衣,事無鉅細無一不全。
蕭以軒攀著雲梯,一直到第九層,在屜閣裡找出一隻精緻的朱漆箱奩,抱了下來。君羽連忙接過去,急急地揭開,果然在裡面翻到一本帳薄,封皮的黃緞絹面上寫了幾個大字“晉烈宗孝武帝實錄”。
“對,就是它!” 君羽與蕭以軒對望一眼,都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她翻開來,一頁頁仔細覽閱,生怕漏掉了半個字。一直查到最後一頁,字跡竟有些潦草,甚至有蠟燭滴上的印漬。不像是經過商榷寫下的,反而像應付交差,也不知是不是操筆的人手抖,最後幾行歪扭扭,幾乎辨認不出內容。
上面記載,武帝在帝宸殿夜宿,從亥時到寅時,臨幸的人竟然是胡貴嬪。
可君羽明明記得,她那天從帝宸殿出來,在浮橋上遇見的人是張貴人,由別宮抵達只有那一條路,也就是說欲去帝宸殿必須經過浮橋。她後來回到含章殿也不過亥時三刻,武帝不可能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