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起兵後連累自己。
訊息傳到建康,君羽聽後也有些隱隱不安。如果朝廷出兵,必然會派北府軍應戰,到時候最先受到威脅的就是王謝世族。與公與私,都要儘快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思來想去,想到前幾天王練之提的那個主意。於是她提筆寫了封信,交給一個辦事牢靠的侍衛:“你把這封信快馬送到江陵,交給桓玄,我要親自見他。”
侍衛嚇得不敢接:“公主,您可要三思,萬一讓公子知道了……”
“你不說他怎麼知道?”君羽緩和語氣說,“放心吧,這事有我擔保。”
那侍衛不敢抗命,拿了信匆匆走了。君羽等到他的背影消失,才嘆了口氣。到底有多少把握,她心裡也沒數,但至少還有一線希望。
經過書房,無意中聽到有說話聲,她停下腳步,透過窗欞間的碧紗,看見謝混坐在屏風後,和兩個男子在談論著什麼。這兩人很奇怪,大熱的天還穿著全副甲盔,君羽認出其中一個是名將劉牢之。
只聽他說:“前幾天,桓玄派何穆來勸我,讓我交出八州的兵權,然後歸順他。”
另個男子搖頭道:“不行,交出兵權,咱們只有死路一條。更何況桓玄陰險狡詐,答應的事情未必肯兌現,不能冒這個險。”
劉牢之哼了聲,說:“我當然知道桓玄不是好東西,如今取他易如反掌,可滅他以後呢,司馬元顯還是會想方設法除掉我們!”
謝混搖著團扇,淡淡一笑:“劉將軍,司馬元顯畢竟是個毛頭小子,缺乏統馭之術,桓玄好大喜功,必定會造反,你投靠任何一方,都是自取滅亡。”
“那我怎麼辦,謝公子,你一定要救我!”
謝混不疾不徐地綴茶,仍舊笑說:“將軍不用擔心,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可是我只管北府軍,名不正言不順,就是想幫你也力不從心。”
劉牢之與身邊人對視一眼,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劉牢之猶豫著,還是沒有答應。畢竟他是名將老臣,總是不肯放低了架子。謝混也不勉強他,微笑著說:“將軍回去慢慢考慮,越快決定越好。”
另個男子從腰裡解下一個銅牌,遞到他手裡:“公子,這是在下的兵符,我劉某願意投靠你,以後聽你派遣。”謝混伸出手,細長的白指握住銅牌,又抬頭看他,眼裡露出讚許的光:“將軍果然識事務,有了這兵符,我自不會虧待你。”
君羽在窗外聽的一頭霧水,只猜出他們是在結盟,但具體幹什麼卻不清楚。她轉過身要走,忽然聽見一聲尖叫,正撞上端著茶水的侍女。
“啊,奴婢該死,燙著公主了!”說著掏出絹帕,那春蔥似的指頭就要去擦。君羽來不及捂她的嘴,知道里邊的人一定聽見了,這樣鬼鬼祟祟躲著反而不好。索性推開門,大明大方地走進去。
屏風後的人均是一愣,劉牢之立刻單膝跪下:“老臣拜見公主。”
君羽從袖中伸出手,笑著說:“將軍不必多禮,這不是宮裡,那些規矩就免了。”
此時暑夏炎熱,她穿了身薄薄羅衫,松挽的髻上,只簪一朵白緞花。看上去異常柔和,全無應有的架子。旁邊的男子匆匆掠了她一眼,很快低下頭,抱拳道:“小人劉裕,見過公主。”
君羽原本沒怎麼在意,不由渾身一震,回身仔細打量著他。只見他生的鼻唇粗大,顯得有些蠻橫,只有那雙眼裡透著股犀利。她凝視著這雙眼睛,心想:難道這個人就是未來的宋武帝?看來晉朝最大的危害不是桓玄,而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劉裕。
“燙著了沒?”修長的手撫上肩,才打斷了她的思路。謝混掩扇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在這裡等一會,我去送他們。”
君羽恍然答應,一直等到他們走了,才急忙關上門。她先撲到書案前,把桌上漫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