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只是靜立在那處,看著窗外,許久,久到我以為他並不像再繼續這個話題,才聽他一句“也不能否認他有這個想法”頓了頓,冷聲道“必要關頭,兵變也並非不可取”
我的心跟這師兄這句話,起起伏伏,此前虛度了十幾年的歲月,但那段歲月我有預感是我今後會十分懷念的日子,那時候無憂無慮,不需要憂愁,也沒有要擔憂的事,自知曉師兄有心要這江山開始,其實在心底會不時為師兄擔憂,如今師兄竟用著波瀾不興的話說著兵變奪位之事,一時語塞,他鐫刻的面容之上的肅然之氣,心底微微一顫,所以他對於太子的手段並無疑惑或者驚訝,這便是所謂江山能者所得,成為能者便有相惜之處,何況是親兄弟。
外面陽光撫著平靜的院落,而我和師兄的心中依然猶如遼闊的江水,不時又洪濤駭浪不住在咆哮,嘶吼一波又一波席捲而來,面目猙獰。
太子太過於囂張,而往往成功卻是屬於能沉澱忍耐之人。
“那麼在清水鎮的異域之人可是與易莊有關?”眼下氣氛實在過於沉默,竟讓我第一次舉得與師兄在一起,微有不適。
師兄面上緩了緩,轉頭對我道“關於異域和易莊主的交易只查到與異域皇家有關,還為查到和太子是否真干係”
“若是真與太子有關,師兄會將此證據送給皇上,將其發落麼?”這證據足夠將太子推下太子的位置,但也有可能成為師兄在皇上面前曝露野心的昭示,這一計成功與否且要看師兄怎樣面對。
師兄只是抬眼看著外面,眼底微微閃爍,面上依舊一片清冷,低低沙啞道“適當的時候”
…
第二百二九章 脫罪
天邊一片清朗,淺淡的日光照在緋色的琉璃屋瓦之上,染了一層迎合這寒冬的淺白之色。
院落之外的青竹寒風穿行而過,發出沙沙的聲響,穿過院子落進屋裡,帶起師兄衣角飛揚,地上淡淡的影子也隨著陣陣風吹來回晃動,他面目冷清,目光淡淡望空曠的院落之中,我只在一旁看向他,這段距離恰好足夠我看清他,目光清冷,薄唇微抿,鐫刻的面龐在陽光之下分外清晰。
空氣之中寒風帶來萬物蕭條的蒼涼肆意地瀰漫著整間屋子,心中不免微微有些無奈,不論繁華是否轉瞬即逝,我不是已經早就決定好了與他一世相守了麼。
他轉身,一眼便落進我心中,在心裡化開了一汪淺淺的柔情。
又一陣風吹輕輕吹亂了他的髮梢,他伸手略開我鬢角的頭髮,眼底微閃“許了生生世世的人是你,這一世你又想要逃去哪裡?”
微微仲怔,眉間輕輕皺起,師兄眼中雖含著一片柔情,但看著我的時候,這話,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隔了層紗,在對別人訴說著道不盡的委屈與無奈。
但只一瞬間,便收斂了那份情緒,恍如方才那個含著埋怨的不是他,再看他時,眼底已然一片清明。
靜了靜,便聽見他淡淡道“此番我的身份雖未曝露,但此前在城外掘出一堆屍體,即便只是平常的墓葬,此事也十分蹊蹺,驚動了朝廷,已經著手派人前來調查,更巧的是,最近在皇城發現了一批販賣人口,我手上拿到了密函,陸家雖不在其中,但似乎有人與他有往來。好好的人怎麼會與黑市有往來,何況他也是做生意的人,而且這豐城之內就有他犯案的罪證”
對於此事我有些詫異,豐城如此自給自足閉塞的地方竟又人口買賣。想來販賣人口,先是挑出最好的,有人從旁做橋,賄賂官員,或者送給達官貴人消遣之用,而剩下最多的便是紅樓,再低jian就是賣給人當丫鬟,遇上好主子還算幸運。
沉思片刻,師兄想起師兄此前在春滿樓對慶娘說過她有見不得光的買賣,我當時以為只有賄賂這個糊塗的縣官。現在想來卻覺得此事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