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緊握的手又一點一點鬆開,他邁出的腳步比誰都踏得穩實,韓曄,這就是你的路,無論如何,你得往前走,一停下來,就前功盡棄了。
……
“老爺,老爺!不好了!”
左相處理好政務乘轎子回府,走到半道上轎子被人攔了,左相聽出是管家的聲音,掀開轎簾惱火地斥道:“叫什麼叫?這青天白日大街上的,成何體統?”
瞧見管家的臉色煞白,左相蹙起眉:“出什麼事了?快說。”
管家只顧著粗喘氣,機靈地四下望了望,湊到左相耳邊低聲道:“老爺,三公子……鬧出人命來了!”
“什麼?!”左相大吃一驚,“說清楚!”
“是,老爺。”管家急得在原地直跳,怎麼都歇不住,據實以告道:“三公子殺了碧波閣的一個小倌還有那小倌的姘頭,奴才趕不及告訴您,本想拿錢去打發了完事兒,誰料他們不依不饒非要討個說法。奴才見銀子也解決不了問題,便讓府裡有些身手的家丁一不做二不休……可是,可是誰曾想到竟有人救了他們,還綁了三公子說是要……要送官!一命……賠一命……”管家說到後頭聲音越來越弱,咧著嘴不敢看左相的臉色。
京官權臣的紈絝子弟,玩得過了也是常有的事,誰的手上不曾有過幾條人命,只看管家這副駕輕就熟的樣子,便知這種事已非第一次了。
左相十分意外:“誰這麼大的膽子?”
出了事,不問不肖子孫的罪,先問誰插的手,自然是出於左相的自信。那些京官官爵較低的不敢與相國府為敵,平起平坐的各家之間沒必要弄得魚死網破,多數時候即便撞著了也選擇視而不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管家似乎就在等他這句話,戰戰兢兢自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他:“老爺,這是那人給您的信……”
左相接過來一看,頓時大吃一驚:“是他?!”
這字跡何其熟悉,已經攪擾了他七日之久,叫他每夜不得安睡,如今催命符一般地又扔到他面前來,信上寥寥幾個字,字跡極為工整:“城郊十里亭,聊表心意。”
左相呼吸不由地粗了,很快回過神,低聲對管家道:“備馬車,帶上幾個人,隨我去城郊十里亭。”
城郊十里亭人煙稀少,只一個供歇腳的亭子,發配邊疆的罪犯多數從這兒出發,因此普通百姓輕易不敢靠近。左相下了馬車,隔了些距離望過去,見亭中跪著一人,那人被五花大綁著,頭上還罩了塊黑布,看不清他的樣子。
左相屏住呼吸,對家丁招了招手,家丁走過去,扯開了那塊黑布,那被綁的人驚恐地“啊啊”叫了起來,赫然正是左相府的三公子墨洵,墨洵臉上都是血,嘴被人塞住,說不出完整的話來,見了左相,雙膝擦著地往他那兒挪,模樣好不狼狽。
“哎呀,三公子……”管家忙上前去拿掉了墨洵口中的東西。
“爹!爹!救我!救我!”墨洵的嘴一得自由,忙哭著大叫道。
左相起初沒吭聲,這會兒見墨洵雖然狼狽,倒沒受什麼傷,頓時氣急攻心狠狠給了他一巴掌,咬牙切齒道:“孽畜!你做的什麼好事!殺人放火,你好大的膽子!”
墨洵素來猖獗慣了,眼裡從沒旁人,聽罷左相的斥責還辯解道:“是段袖那個賤人背叛我!他揹著我勾搭別人!我咽不下這口氣!”
“什麼賤人?你到現在還不知反省!”左相氣得劇烈咳嗽起來。
管家扶著他坐下,墨洵把事情的經過原委都道了出來。原來,墨洵玩夠了女人之後,突然學著黎戍對男人起了些心思,便與那些狐朋狗友結伴混跡小倌坊,同那段袖勾搭在一處了。墨洵頭一回與男人作樂,死心眼得很,整日與那段袖膩在一起,連家門都不願回了,也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