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徒勞。
這一段山路陡峭,不便控紲(2),二人牽馬前行,不過一二刻,就聽見少女驚呼:“許表兄!你可是不能沾蟹?面頰起風團了!”
宋迢迢急得打轉,連忙去四遭尋草藥,許琅城亦是始料未及,這一次為何在頭面發難吶!既礙事又有礙觀瞻,簡直讓他悔愧無地。
宋迢迢尋到些幾片紫蘇、防風,叫他服下,紫蘇葉將將沾上少年的唇瓣,幾道劍光自四面八方劈來,他嚥下草藥,頂著一臉紅彤彤的皮疹,用劍鞘迎擋。
刀光劍影,少年身形如燕,劍招輕靈,青玉般的衣袍,紅痕隱約的肌膚,一切的一切,逐漸與多年前的月夜重合。
那時二人吃過蟹粉酥,飲過竹節露,在前路遇見小隊劫財的匪盜……
她的雙目越瞠越大,心中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四五個軍衛,他尚能應付。他牽起她的手,原打算拉她奔逃,樹林中猛然竄出更多軍衛,將他們團團圍住。
少年面沉如水,為帶少女突出重圍,祭出照霜攝雪的長劍,招式陡然凌厲,劍氣疾勁逼人,數片軍衛應聲倒下。
然而寡難敵眾,有悍勇的軍衛縱身襲來,長刀距少年背部一寸之遙,驀然停滯。一柄短刃,穿刺敵軍的腹部,血珠濺落在少女的雪膚之上。
宋迢迢撥出匕首,回身望他,似悲似喜,許琅城以為她是被嚇的,本想出聲安慰,另一把長刀橫空逼近,少女徑直以身抵擋,他立時肝膽欲裂。
卻見長刀猶豫避開,未曾再犯。
他思緒猛然清明,身法更快,拼盡全力將少女送上駿馬,她原不情願,聽他提及阿姊,不再遊移,催促馬匹遠離戰場。
餘下的十餘名軍衛,他強撐一口氣,勉力纏鬥,宋迢迢在血光中竭力驅馬,不敢回頭,唯有淚水淋漓不盡,如雨紛落。
宋迢迢成功了。
她在府兵圍來的前一瞬勸走眾人,繞開嶂固,順利地引領淑妃和晉王的精銳相接,她並不知內情,猜的五六分也足夠她應對驟變。
她精疲力盡,好在淨妄也在其中,送走眾人,她抽調出精銳中的銀鞍,要他搶先去援助許琅城,隻身打馬隨後。
折回山坡時,戰況將歇,宋迢迢四處逡巡,發覺四處不單有軍衛的橫屍,還有一隊不知名的甲兵。
她怔忡片刻,居然未找到許琅城和銀鞍的身影,她立時慌了神,急匆匆地下馬尋人。
林中乍然響起輕盈的葉笛聲,宋迢迢循聲步去,窺見林蔭後,倚樹吹竹葉的少年,銀鞍靜靜地立在角落聳衛。
許琅城現下的模樣屬實不算俊逸,衣衫襤褸,滿身血汙,面頰紅團不褪,滑稽又可憐。
可他看見宋迢迢,還是揚眉笑問:“我吹的好不好聽?”
少女搖頭又點頭,茫茫然發問:“你既無事,為何不走?”
少年委屈地撇唇,“我怎能算沒事,臉都劃花了,恐怕以後娶不到美嬌娘。”他頓了頓,泰然回答另一個問題:“為了等人……”
宋迢迢凝眉細看,果然察覺他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