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臻已經離開了她的門前,沈晝葉趁著昏暗的光線,從自己拿回來的東西里尋找自己的本子。
本子並不難找,沈晝葉發現自己還把電腦給磕壞了——這個筆記本還是她研究生入學時換的,鋼筋鐵骨鐵骨錚錚的陽極氧化鋁合金外殼,金剛石刀都難以留下痕跡,此時硬生生磕進去了一個角。
沈晝葉難過得打嗝,將本子翻開。
——來了新的信件。
她眼眶裡都是淚水,將來自過去的信開啟。
長夜漫漫,雨水噼裡啪啦地敲打著屋頂,雨水澆著窗戶,上一封信是沈晝葉想方設法湊的解釋,勸說對方遠離陳嘯之,遠離競賽,找點別的有趣的事做一做——
然後,沈晝葉看見信紙上三個以油性筆寫就的大字:
「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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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句號,還特別大。
感覺都不是個句號,是個碗,表示堅定不移,我堅決得去要飯。
沈晝葉氣得幾乎睡不著,眼淚掉的更兇了,心想我叛逆期的時候我媽也這麼辛苦嗎?沒有吧?我小時候明明很聽話很懂事的一個好孩子,尤其爸爸去世後對媽媽百依百順,我媽絕對沒經歷過這種女兒——十五歲的小屁孩怎麼能說出這麼沒禮貌的話來?
我難道不是為了她好?
活——下一瞬間沈晝葉拼盡全力忍下了下一個「該」字,告訴自己:那是我,那是我,我一點也不活該,沈晝葉是無辜的。
這小晝葉他媽的是假的吧,25歲的沈晝葉氣得幾乎想摔本子摔筆,接著又想起自己小時候確實是這德行:認準了一個方向就倔得拉不回來,是24k的沈晝葉所作所為。
但是給我聽勸啊!!
我不害你啊——!
信的下方,列了一二三,三條理由:
一、競賽到了家門口了不打白不打,我複賽名次不錯,決賽我一定要堅決參與,不打退堂鼓。
二、陳嘯之好帥一男的,他跑了我不一定能找到這麼好看的男的了!他真的賞心悅目。不分。
讀信的沈晝葉:「……」
沈晝葉氣到七竅生煙,幾乎磨起了牙——什麼玩意?!
她轉念一想,當時還真是這念頭。
陳嘯之長得確實不錯,又俊又硬朗,是個陽剛聰慧的長相,運動體育成績長相沒有一樣是拿不出手。
「……」
人生重來算了,你媽的。
這是什麼,命中註定的悲劇嗎。
沈晝葉將信紙翻了個個兒。
反面一行字:
「三、我覺得天體物理真的很好玩,十分謹慎地想過了,能走多遠算多遠。」
沈晝葉:「…………」
——厲害了,大晝葉想。
小晝葉的確是個人才,這他媽是連一條,都沒打算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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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晝葉被縮小版的自己氣到氣絕,加上陳嘯之,第二天便在自己的小閣樓裡窩了一天,把行李箱嚴嚴實實地收拾好了,護照簽證挨個檢查了一遍。
她一整天沒去辦公室,到了晚上就收到了陳嘯之的微信x1,質問她今天為什麼沒來。
沈晝葉看到他的訊息都難受到胃裡發燙,想到陳嘯之討厭自己討厭到連走都不願意和她一起走就覺得喘不過氣地難受——要不然放棄這次聯培的機會回國算了,對周院士道個歉,直接坦白自己浪費了這次聯培的機會。
平心而論,陳嘯之作為導師而言,其實比她的小老闆李磊不知好到了哪裡去,可以說完全不是同一類人——放在一起比較,都是對陳嘯之的羞辱。
陳嘯之能力超凡,治學嚴謹,學術態度極其端正。而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