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想讓父親回國,父親卻不願意,奶奶一怒之下斷去了和父親的聯絡,直到孫女的出生才有些鬆動。
那些二十多年三十年前的、她出生前的往事一股腦湧了過來。
他們走到了餐廳,路邊歪歪扭扭搭著兩輛山地車,餐廳外花枝累累,垂墜著秋日的花朵。
「我們確實是要回國的。」陳嘯之漫不經心道:「——但是不急於一時,我這裡的fundg還沒結束,課題也剛開始……所以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整理。」
沈晝葉眨了眨眼睛:「唔?」
然後陳嘯之說:
「你不用操心這個。這些事我管。」
於是沈晝葉順從又慶幸地點了點頭。
陳嘯之和她不同,他天生擅長與人打交道,不後退不妥協。他會遊刃有餘地施壓,不輕信,甚至比同齡人成熟堅強得多。
沈晝葉自知自己在惡意前像個手無寸鐵的孩子,她摔得遍體鱗傷也無法成長,無法變得強硬。可他卻是個穿著鎧甲的、山嶽般的戰士。
……如果沒有分手的話,也許這十年真的會不太一樣。
沈晝葉模模糊糊地想。
「還有一個事兒,」陳嘯之忽而心情不錯地開口:「——沈晝葉。」
正走神的沈晝葉瞬間被扯了回來:「誒?」
陳嘯之將門簾一挑,裡頭炸醬香氣撲鼻,人聲鼎沸。
然後陳教授促狹地道:
「——你關心我那模樣,特別小媳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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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葉收穫了『小媳婦』的評價x1,憋屈得要命,有心想將名字扣回陳嘯之身上,但是姓陳的垃圾卻跟銅牆鐵壁似的,沒有半點兒空隙。她憋悶地吃了碗甜口兒的炸醬麵,又和陳嘯之並排走回了他們的辦公室。
沿途風景如歌,學生騎著腳踏車疾馳而過,加州之秋山海般湧來,正如她父親曾描述的模樣。
「……沈晝葉,」陳嘯之忽而開口道:「挺好的。」
沈晝葉一愣:「嗯?什麼?」
「……挺好的,」陳教授聲音不太大,聽上去還帶著點兒羞赧,說:「——就這麼一起出去吃飯,你想吃什麼就帶你吃什麼,吃完飯又一起散著步回辦公室……」
然後他總結:「就這個——很好。」
沈晝葉看出陳嘯之春風般的怡然,他眼裡的愛意與滿足幾乎都要溢位來了。
女孩子忍俊不禁,裙擺在加州摻了光的風中飛揚。
「看不出來——」沈晝葉溫溫道:「你還挺好滿足的嘛。」
她初戀男友避開眼光,說:「……我一直挺好滿足的,只不過你從來沒關心過。」
沈晝葉一怔:「我怎麼又沒關心啦?」
「你?你但凡關心過我半次——」她初戀似乎很努力地忍了嘲諷,說:「——算了,老子不翻舊帳。」
沈晝葉:「……???」
沈晝葉立刻凜然道:「陳嘯之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哪兒不關心你了?」
陳嘯之眼睛一眯,危險道:「你他媽還橫上了——」
「——我還不能橫了?!」沈晝葉憤怒起來:「姓陳的你一口黑鍋都扣我頭頂上了,你說清楚……」
陳嘯之更怒了:「——我說清楚?!——你還要我說清楚?!」
沈晝葉:「你說啊!」
這還沒三句話,兩個人就站在街上吵得臉紅脖子粗,路過的行人紛紛為之側目,沈晝葉注意到別人的目光也沒慫。
陳嘯之:「……」
沈晝葉倔強地說:「必須給我說個所以然出來。」
陳嘯之難以相信地盯著沈晝葉看,發現她沒有半點兒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