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嘯之目光落在這房間的小主人身上,心裡有什麼在發芽成長,猶如看到了太陽。
於是一切發生,如此自然。
他記滿了稚嫩筆記的英文百科全書。百科全書後的『我希望阿十回來』。根植在心頭的喜愛與執念。堅定不移的腳步。
我要出國,他對那些人說,我要去見更多的東西。
最終他能與沈晝葉匹敵的,壓倒般恐怖的成績與履歷。
……
長夜落雨不休,天際滾過一道亙古的悶雷。
溫暖的檯燈下,沈晝葉一手拼命地擦著眼淚,鼻尖哭得通紅,抖著手給那個喝醉了打架鬥毆的混蛋貼創可貼,邊貼邊道:
「……你、你騙人,你怎麼會是他?」
陳嘯之長籲一口氣,面頰仍泛著紅,醉眼朦朧地看著她:
「可我就是。」
沈晝葉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你才不是呢,你不配,他、他比你對我好多了,他說他要和我做一輩子好朋友……」
陳嘯之閉上眼,疲憊地糾正:「——那不是說,是承諾。」
沈晝葉淚眼婆娑,抽抽噎噎:「你、你家住我家斜對門?」
陳嘯之:「……以前住過。」
「你……」沈晝葉又氣又難過,「你為什麼從來不和我說?」
陳嘯之模糊道:「這重要嗎?」
「你又認不出我,誰會主動說這個啊……」
陳嘯之別開眼自嘲:「你估計還會覺得我變態呢,我自己一想,都覺得自己噁心。」
沈晝葉一聽,眼前當即一黑:「嗚……」
「才不會,」沈晝葉哭得喘不過氣:「我不會啊。」
陳嘯之:「……」
他絕望地嘆了口氣,不去談那過去的歲月。
盛滿熱水的塑膠盆壓上夏涼被,悶雷滾過天穹。姑娘跪坐在小床上,發著抖又較真道:「你怎麼會是他呢,你從……你脾氣這麼壞,從我進課題組以、以來……就一直兇我,一點也不像……」
沈晝葉擦著眼淚,酸軟地道:「……你一、一點也不像他。」
「還有,他還比你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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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嘯之嗤地一聲笑了出來,眼睛紅且濕潤地看向沈晝葉:「——你聽聽,你說的這叫什麼理由?」
沈晝葉一邊兒哭一邊兒嘴硬:「可是難道不是嗎?」
她說著,以濕潤毛巾擦拭陳嘯之破了皮的唇角,他唇角青黑,面板裂開,新冒出的胡茬扎著沈晝葉的面板。
那成年男人眼裡泛著血絲,啞著嗓子道:「……年紀小,愛玩,曬黑的。」
沈晝葉眼淚滾出來,哽咽著說:
「你、你既然什麼都記得,把……把我看得這麼重要……」
沈晝葉說到一半時眼眶裡蘊滿雨天一樣的眼淚,語氣酸軟到無法呼吸的程度,停頓了下,看向陳嘯之,似乎是在等他說『不是』,說『你太高估自己了』。
而陳嘯之就這麼平和地望向她,卻從始至終沒有反駁。
沈晝葉痛哭著問:「……那你為什麼,現在對我這麼壞呢?」
「我因為你哭過很多次,」沈晝葉哭到渾身發抖,跪坐在陳嘯之面前:「真的很多次……你怎麼能對我那麼壞,又將我拽得那麼緊呢?」
陳嘯之與她對視,燈火朦朧,雨聲滂沱。
「你如果沒有那樣提溜我,」沈晝葉哭著道:「我也許還不會對你產生這麼大的誤會。你對我好一點,我就總想著我們以前的時候,那樣的話你做什麼都是好的……都是好的。」
「你為什麼,」女孩子幾乎要將自己的心都哭出來,問面前的青年:「會將我拽得那麼緊呢?直……直接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