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入組的研一師妹沒見過這種陣仗,嚇得給沈小師姐發微信問真的要扔嗎——沈晝葉對李磊特別烏雞鮁魚,安慰師妹說你別扔,偷偷給那個博後收起來就行了。
一個檯面,幾點材料,至於鬧成這樣嗎?沈晝葉真的不理解。
別說竊取她的成果、將她逼著做了四年不相干實驗的事情了,光把昨晚新鮮出爐的實驗室檯面歸屬糾紛講給張臻聽,養老的小課題組出身的張臻,都得驚恐尖叫一晚上。
——張臻的導師,宋教授,年事已高,是資深養老派,十分樂天,目前最大的願望——據知情人士透露,是送張臻畢業。這位六十多歲的老教授已經移民了紐西蘭,一年至少有四個月都不在國內,朋友圈中他和奶牛的自拍,比科研內容要多三倍。
因此沈晝葉連一點兒原因,都沒和張臻提。
她一邊與張臻聊天,一邊搞陳嘯之給她佈置的那堆任務,又因為著涼而咳嗽不止。張臻給她倒了熱水,半天小聲道:
「……能咳嗽得這麼招人疼到底是什麼能力啊?」張臻託著腮,好奇地問:「我真的控制不住給你倒水。」
沈晝葉咳嗽得臉都紅了,卻還是忍不住呼了張臻一巴掌。
張臻嬉皮笑臉,湊過來捏捏沈晝葉有點發紅的臉,說:「我說的是真的呀——別看你平時不聲不響的不愛說話,怎麼熟起來,就會發現你幹什麼都好像在撒嬌呢?」
外頭嘩啦啦地下雨,室內的沈晝葉被調戲得耳朵尖尖都紅了,悲憤道:「……這種錯覺不要再有了!」
「嗯,我知道了哦——」張臻說著又捏一下,話鋒一轉,笑眯眯地說:「哎,葉寶,你談戀愛的話該有多甜呀?」
沈晝葉一愣。
「甜……甜嗎?」沈晝葉呆呆地問:「我不太清楚這個哦……」
張臻笑道:「不說別的,我絕對不信那個物競傳奇陳嘯之,能主動跟你提分手……哪個男的和你談戀愛不得被你吃得死死的?嗯?是不是?」
沈晝葉愣愣地:「……唔?」
「太嬌了啊。」張臻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你。」
沈晝葉眉眼現出一絲如雨霧般的低落,接著小聲道:「……我不知道。不過分手確實是我提的。」
張臻一怔,問:「還真是你?為什麼?」
沈晝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
…………
是夜,陳嘯之躺在沙發上睡了一覺。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他頭痛欲裂,像是睡前喝的那點兒酒造成的後果。手機躺在茶几上,此時正在噠噠噠地響個沒完,他設定了晚上十點半的鬧鐘——接著感官逐漸回籠,下一秒鐘,陳教授意識到自己被泰山壓頂了。
陳教授:「……」
他開了檯燈,摸索著戴上眼鏡,看清了自己胸前壓的東西。
「滾下去。」陳嘯之怒道:「沒地兒睡了嗎?!」
——然後他把自己養的貓從胸口揭了下來,放到沙發上,那隻白絨絨的小波斯貓顯然沒睡著,只是想踩胸。它睜開眼對著主人賣萌地舔了舔爪爪,喵嗚了一聲,顯然是下次還敢。
陳嘯之:「……你等著。」
落地窗外,庭院中落雨連綿,客廳裡僅亮著一盞溫柔的立式檯燈。
陳嘯之沒有賴床的習慣,在燈光中他將膽大包天的白貓捉起來塞進貓窩,打著哈欠一揉頭髮,拿起茶几上的手機關了鬧鐘,在夜色中赤腳踱進浴室沖澡。
——十點半了。
一會兒沖完澡,再開車回學校。
陳教授滿臉剃鬚泡沫,深擰著眉,拿著刮鬍刀,對著鏡子颳去新生的胡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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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關處,陳嘯之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