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人知識儲備都差不多夠了——沈晝葉自不必提,據說梁樂從初三確定保送後就一直在準備競賽相關,因此最後一節力學的總結課,他們直接在下頭疊了一下午的千紙鶴。
梁樂千紙鶴疊得特別好,無論多小的紙都能疊得整整齊齊四角尖尖,沈晝葉疊的就十分醜陋,只得負責拿著筆在紙上寫願望,再把紙拿去給大佬疊。
沈晝葉:「你的願望是?」
梁樂剛捏出小千紙鶴的小尖嘴,看了沈晝葉的紙一眼,嫌棄道:「你這筆字是小學生嗎?」
「我沒怎麼寫過。」沈晝葉嚴肅地說:「可是我知道以後寫字會很好看的。」
十年後的沈晝葉寫得一筆秀麗端莊的好字,十分流暢漂亮——和她現在完全不一樣。
梁樂充滿懷疑:「你咋知道?」
沈晝葉笑得眉眼彎彎,回答:「我就是知道。」
梁樂只當她是痴人說夢。
「我的願望,」梁樂點了點那張小正方形的紙:「it,機械工程。」
沈晝葉笑眯眯地寫上一行英語,正在她的願望後面,將那張紙遞給梁樂。
梁樂眯起眼睛分辨她的字跡:「do——androids drea of electric……」
「——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沈晝葉翻譯道。
「菲利普·迪克上世紀寫的書。《銀翼殺手》的原著。」十五歲的女孩兒笑道:「學長。你覺得仿生人會嗎?」
梁樂看了她片刻。
那提問其實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符合年齡的嚴肅和詩意在裡面,大多數人只會對沈晝葉一笑而過,對她開個玩笑,僅此而已。
而梁樂篤定地點了點頭:
「——他們會。」
沈晝葉笑道:「那我等著,見證那一刻。」
梁樂把那張寫著字的卷子紙疊成一隻漂亮的千紙鶴,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
沈晝葉一張張地寫亂七八糟的東西,梁樂就一張張地疊。
梁樂專心做事時非常肅然,哪怕做著這麼小姑娘的事兒也一樣,那紙上被寫上亂七八糟的臺詞和摘抄,又變成一小堆印著簡單物理題的千紙鶴。
接著,在沈晝葉的提議下,他倆又聚在一起,用實驗室裡找到的針線,把千紙鶴穿成了串。
「穿完了可以掛在窗戶上。」沈晝葉笑眯眯地誇他:「學長你的手好巧呀。」
梁樂顯然很不習慣被誇,甚至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那一剎那,平地一聲驚雷炸起!
「那兩個!」
老師在講臺上憤怒喝道:「那倆同桌幹嘛呢?上課這麼囂張?」
沈晝葉、梁樂:「……」
下一秒,那老師親自走下來,要看看這兩位祖宗到底在做什麼。
——世界末日不過如此。
……
下午三點七分,教室裡總結課上得熱火朝天,沈晝葉和梁樂兩位活祖宗站在走廊上,很有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中華民族傳統美德。
「……」
一陣冷風吹過,梁樂尖酸刻薄地開了口:
「我讓你別拿針線,動作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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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上課穿千紙鶴目標太大太欠揍的緣故,老師連小測都不讓這兩位活寶考了,讓他倆站在在外頭吹冷風,邊吹邊反省自己的人生。
外頭冷風夾雨,凍得要死,一場秋雨一場寒,倆人哈啾哈啾打噴嚏打個沒完。
梁樂打著阿嚏,毫不猶豫地把沈晝葉懟了一通,沈晝葉根本不會用中文罵人,被懟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差點羞憤自絕經脈。
「行了,」梁樂刻薄道:「人生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