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獲重釋,立刻送客。
走到街上,慡慡罵我,「你幹嗎?人家辦正經事,你偏偏拉拉扯扯的。」她把氣出在我頭上。
「這女人自甘墮落,又生那麼多孩子陪她,應該槍斃,虧你還有耐心同她慢慢說這個說那個。」
慡慡很低潮,「其昌,其實你說得對,像她那般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生孩子?聯合國應該糙擬法律,不該生的人而生,格殺勿論。」
我反問:「殺誰?父母還是孩子?」
「當然是父母!」
「這些孩子的性格品質得自他們父母真傳,殺了也是白殺,你太不現實。」
「那應該怎度辦?」
我攤攤手,「學我,不聞不問,作育那些有前途的英才。」
「你別以為你站乾地上,壞人遲早染汙這個社會,到時你那些英才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這個問題太大,慡慡,你何必杞人憂天?」
「人人不憂,天塌下來怎麼辦?」她聲音越來越大。
「有人在憂呀,不是有那麼多社會工作者嗎?你只是個女記者,你的職責只是忠實地報導新聞。」我也拔高了喉嚨。
「其實,我們別吵架。」
「是你先吵起來的。」
「我胸口作悶,想嘔吐。」
「坦白的說:我也是。」
慡慡忽然調皮的問:「咦,你的經手人是誰?」
我為之氣結,白她一眼。
「慡慡,你有時間的話,不如籌備一下我倆的婚事吧o」
她低下頭。
「我們該結婚了。」
「我沒說不結。」
「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一年才得十二個月。」我說:「一下子又一年,你嘛,越來越大,你母親嘛,老以為我沒有誠意,兩下不好,是不是?」
「婚後沒自由。」
「你要什麼自由?」
「採訪新聞的自由。」
「你的意思是,工作時間上的自由?隨你出入奔波,置家庭不顧,而我不得有異議?」
「所以呀,我不忍叫你這麼委曲。」
「太笑話,難道你懷著孩子也這麼勞碌?」
「暫時來說,我不宜結婚。」
我冷笑,「待你想結婚之時,我不一定侍候在側。」
她怒目相視,「那麼你想到什麼地方去?」
「我不敢到別的女人身邊去,我怕我沒有那麼長命百歲等你,早就一命嗚呼了。」
她又笑起來,「趙其昌,你越來越討厭。」
我歡曰氣。
人家女孩子熱衷事業,不過是在沒找到男朋友時作為消遣,過度一番,慡慡簡直對工作入迷,家裡什麼都不理,單靠一個鐘點女修,我有時也問我自己:這麼外向的女孩子,會不會成為一個好妻子?
我暗暗嘆口氣。
有時候半夜一點,她還坐在報館幫著譯最後電訊,兩點多看完大樣,與編輯相偕吃宵夜去:豬紅粥、油炸鬼,白天睡覺,電話的插頭拔了出來,待我放學的時間,約下午三四點,她才起床。
這還是平時的工作時間,真的有要緊的新聞要趕的話,我的天,那才厲害呢,像上次越南難民潮湧入香港,她有一星期不眠不休的記錄。
那時我一見到她,大吃一驚,喊道:「你自己都成了難民。」
這便是林慡慡。
我也嘗試說服她轉向娛樂版服務,她一口拒絕,叫我少侮辱她。
這個倔強的女人,叫我又愛又恨。
很多記者不兼攝影,但是她不一樣,她的攝影技術一等一,許多外國的新聞雜誌都向她買照片,這方面的天才為她帶來不少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