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即使是趨炎附勢,又符不符合長遠利益?
即使自己面臨著資金的流通性不足,數百億的現金需要找一個投資渠道,非常需要政府給自己在一些壟斷行業裡開一個口子,但畢竟時代不同了。沒有人能永遠健康,更沒有人能萬壽無疆,有的僅是各領風騷十餘年,誰又能知道下一任大王的執政思路呢?
把利益得失想明白了,年過花甲卻仍然如四旬一樣的柳本球舉起白瓷杯,向自己這得意弟子兼女婿道:“家明,你是對的,此一時彼一時”。
“呵呵,謝謝爸理解”。
“錢還是得捐,我和你媽想建個基金會,那是我們的一點念想,明白嗎?”
相識、相知、相戀、相守,李家明能理解那種對青春逝去的懷念,打趣道:“要不要規定只捐助校園情侶?”
倒是有過那種想法,可惜不能那麼辦,柳本球也打趣道:“嗯,有道理,要不你在崇鄉中學也建一個青梅基金?”
“玩笑玩笑,叫鍾柳基金?”
這也是個玩笑,但柳本球搖頭正色道:“知道師專最出色的校友是誰嗎?”
國內是個官本位的社會,整個從袁州市升上去的官員裡,也就岳父和蔡老的行政級別最高,但他這麼問李家明便知道肯定不是說他自己,不禁好奇道:“誰?”
“陳先輝,去年當選為院士了。”
國內的兩院是官辦機構,院士裡有學術泰斗也有菸草院士,更有官員院士、官員院士,但陳先輝這人李家明聽過。此君不善交際,入選院士還是因為他獲得了超導材料領域的最高獎項馬蒂亞斯獎,典型的牆內開花牆外香。
“爸,你該不是想以他的名字命名吧?”
“對”。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從一所四流大專院校起步奮鬥成功確實很勵志,但花那麼多錢卻是為他人揚名?
“此一時彼一時而已”。
這話不是自己剛說過的嗎?古怪的李家明笑了起來,好奇道:“爸,你跟他?”
“同一屆的但沒什麼關係,不是畢業那年他考上了浙大的研究生,我都不知道有這麼個人”。
那就很有意思了,李家明想了想,突然古怪道:“爸,你該不是?”
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以柳本球的地位,自然而然地會被寫進校史,但他想要的更多。由女婿捐款成立一個以他們夫婦命名的基金會,只會讓人說他們慷他人之慨,雖然是女婿與老丈人之間的事,也不會顯得他更高大偉岸。若是以他們那一屆在學術方面最傑出的同學名字命名,尤其是在以教育為本職的師範院校裡,其社會意義又會截然不同。
“高”,李家明玩笑式地衝岳父豎起大拇指,揶揄道:“爸,我現在算是明白了,莎莎老說我太虛偽,原來根子出在您這啊!”
虛偽這詞用在常人身上是罵人的話,但用在柳本球他們這種層次的人身上,尤其是從李家明的嘴裡用一種自我調侃的語氣說出來,卻是一個表示其與光同塵的中性詞。
“青出於藍嘛。”
“沒有藍又哪來的青?”
兩嶽婿兼師生鬥了兩句嘴,又把話題轉回到李家明的身上。老師就是授道解惑的,雖然李家明已經不需要從前的老師授道,但柳本球能奮鬥到這個位置,對於一些政治影響方面的問題比他女婿更有發言權。
“家明,我贊同你去參加大會,不建議你用你自己的影響力去邀請一些歐美知名人士、企業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政治人物與商人不同,實利對於他們來說不及威信重要。自己接受邀請,那就是一個代表漢華這個龐然大物的表態;但如果自己主動運用自己在業內的影響力,即使大會辦得再成功,也會喧賓奪主,非但無功反而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