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複雜的人,她喜歡誰,就會主動與誰親近,比如這個讓她一見如故的阿九。
她討厭誰,就會對那個人敬而遠之,比如那個每次看到她,都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的皇后。
“除了上朝議政之外,經常可以看到貴國君主將你帶在身邊,今日為何落了單,一個人坐在這裡唉聲嘆氣?”
被一下問到心事,興奮小臉立刻垮了下來,一屁股坐到池塘邊,拿起柳條繼續虐待可憐的小魚。
她無精打采道:“你都說他是我大彥國君主,皇帝都是三宮六院妃子成群,我柳惜惜不過是個小小的廚娘,怎麼可能獨霸他一人?”
憶起傍晚自己為了討好那個人的胃,在廚房裡忙得滿頭大汗,精心準備了一桌可口菜餚,榮總管卻回來告訴她,皇上今兒個不在龍御宮就寢,因為今天是農曆初一,他要留宿霓裳宮。
永遠忘不了那顆期待的心在瞬間被冷水澆熄的痛楚。
被那個男人寵溺多時,她險些要忘記對方的身份。
哭不出來,只能茫然坐在滿桌子豐盛佳餚前,靜靜等待那些辛苦傑作變涼。
“柳姑娘,恕阿九問得冒昧,既然貴國皇上如此寵愛你,他為何不封柳姑娘為妃?”
“封了妃又能如何,阿九哥難道沒聽過那首詩嗎?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自古以來,哪個女子又能改變這種可悲的事實?”
即便十分清楚自己被那個權勢傾天的男人寵愛著,但她有怎敢奢求一生一世?
不是不知道他有過數次想要封她為妃的念頭,但只要一想到不久的將來,他的懷裡可能擁著另一個女人,所有的恩寵將不復存在,她便寧可維持現狀。
看出她眼中染起的落寞,阿九坐到她身邊,好奇道:“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趁著貴國皇上現在寵著你,你何不多要求一些,有時候人總該為將來做打算的。”
“如果富貴榮華的前提,是建立在爭風吃醋、勾心鬥角之上,那麼惜惜情願一世清貧。”
這個年紀不大的丫頭,在面對權勢的誘惑,竟能如此淡泊,讓阿九倍感意外。
“看得出柳姑娘的爹孃將你教育得極好。”
“我小時候是被爺爺撫養長大的,從來沒有見過親生爹孃。”
“噢?”阿九挑眉,“柳姑娘的爹孃竟去世得那麼早?”
“我想我爹孃應該還在人世,只是我不認得他們而已。”
“阿九不懂柳姑娘的意思。”
“我爺爺在我三歲的時候,從一個人口販子手中將我買下。據爺爺說,那時的我病得很重,那個人口販子僅三兩銀子就將我賣了。
爺爺看我可憐,便拿銀子為我醫病,治了好幾個月,身子總算好了,而爺爺的親人因為家鄉大水都不在了,所以便帶著我倒京城討生活,輾轉入了宮當差。“
“那麼柳姑娘,從小將你撫養長大的那位爺爺……”
未等阿九的話問出口,柳惜惜突然起身,因不遠處迎面走來的,竟是大彥國天子軒轅璋臻。
對方身後跟著太監總管榮桂,一襲紫色錦袍在月色下,襯得他如同謫仙,貴氣逼人,俊美無暇。
柳惜惜很是奇怪。這個時候皇上不是應該留宿在皇后寢宮,做著生娃娃的大事嗎?
一國之君突然出現,阿九很快單膝跪倒,口呼萬歲。
柳惜惜雖然被軒轅璋臻恩准,如非正式場合可以免去君臣之禮,可阿九都跪了,她也不好意思一個人站著,雙膝一軟,便跪了下去。
兩人同站同跪的姿態顯得那麼協調而有默契,這讓軒轅璋臻的胸口泛起一股說不出的煩悶。
本想命他們起身,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擺脫皇后的糾纏,興匆匆的會龍御宮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