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沒有再說話,僵硬的氣氛裡瀰漫著濃郁的哀傷。
守在門外的一干捕快滅了手裡的燈與火把,隱約能感受到從遠處漸漸擴散開來的黎明。初然垂眸往地上看了一眼,忽而又偏頭瞧了瞧穆信。淺淺的光芒灑落他半身,不太明顯的陽光勾著他的側臉,眉峰深深擰著,嘴唇欲啟未啟,到底還是沒有說話。
僅這麼一瞧,還真覺得他這人確是生的好看……
“樂大人……”
穆信唇邊一嘆,緩緩往前邁了一步,卻分明看見樂時身形一僵。
良久後,方聽他彷彿苦笑的聲音。
“……穆侍衛忠君愛國,在下,自是自愧不如。”
穆信雙眸微凝,竟有些遲疑地別開了臉。
就在這時,燈燭的火焰突然劇烈一陣晃動,牆上的人影飛快地轉身,在眾人尚未反應之際,狠狠地撞在木柱上,聞得那一聲“砰”響,溫子楚猛然怔住,抬頭愣愣地看著對面。
深紅的血液,暗如薔薇,濃如胭脂,緩緩沿著他鼻尖滑落,清新的陽光移到他臉頰,這一刻,已成永遠……
午間,太陽剛被一層雲遮住,氣候難得清涼了幾分,街頭的告示欄上才有兩個捕快前來貼了東西,引得過路人皆駐足觀看。
白紙黑字,寫的是不久前溫王府裡的那起案子,上說兇手已擒,因詳查並非王府人士,故而還了溫王一個清白。還說,溫王府的穆姓侍衛,開封府的石捕快等查案有功,按功行賞,以下都是些瑣瑣碎碎沒甚重要的內容,至於兇手如何處置以及兇手的身份全不曾提及半點。
那圍觀之人再傻都也猜到恐是和上面人扯了關係,故而不欲寫太明白。但橫豎不過是茶餘飯後的閒話,同他們也沒什麼干係,所以小聲議論了幾句,紛紛散了。
樹上蟬鳴悠長,寥寥無人的茶攤邊,小廝將傘又舉高了些許,抬眼望了望對面的人群,少頃,方回頭看著身邊的溫子楚,欲言又止,終究是寬慰道:
“公子……咱們回吧?”
半晌不見他應聲,小廝不敢多言。
心知他這些日子情緒不佳,可由於樂大人一事,王爺叮囑得緊,本是不許他等出府的,眼下也是行得小心,同門口的張老頭好說歹說才混了一個時辰。先前往北山拜了樂大人,這會子時候已然不早了,倘使再晚些,給王爺發現了,世子頂多挨一頓罵,他可是要丟飯碗的……
正焦急之際,耳畔倒是聞得有人清清淡淡道了一句:
“就走吧。”
小廝心頭大鬆口氣,當然沒再問什麼,只連連點頭,撐著傘,跟在溫子楚身後。
石橋對岸楊柳依依,渡河的船家收了傢伙窩在船裡小睡,蜻蜓自水面一點而過,推開波瀾。夏日裡暖風拂面,並不令人神怡,反而平添了一胸口的煩躁。
街上的人漸漸少了,頭頂的烈日倒還是不減,過了橋,小廝一抹臉頰的汗水,左右覺得氣氛略顯尷尬。這時候前面忽然咔咔地行來一輛馬車,悠悠的從他主僕二人身側經過,溫子楚略略一停,隨意開口問道:
“這是往哪裡的馬車?”
小廝瞅了眼那車的行頭,未及多想就笑道:“公子,這是往隨州的商隊。”
“哦?隨州?”
“是啊,估摸著鳳姑娘也就是跟著這車隊走的吧。”
“哦,是麼。”
不緊不慢地朝前走了幾步,溫子楚驀地頓了一下,凝眉一思索,突然就轉身。
“鳳姑娘?哪個鳳姑娘?”
小廝本就倦倦的,哪看得他這般動作,當即就怔住,反應了片刻才訥訥回答:
“不就是……不就是跟著公子的那個小丫頭嗎?穆大人也認識的啊!”
約摸是回想起來,溫子楚意識到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