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夜空下只有亮光而隱去輪廓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瞪著坐起身來就能碰到頭頂的白色粉刷牆壁。
在幾乎是難耐的,甚至是已經熬成漿的緩慢時間裡,他想,要是曾岸當初不對他那麼好,不是那麼純粹的溫柔甚至是縱容他有點乖戾的沉默,或許就不會有現在這樣始終得不到的難過。但說來還是他自己受不得別人分分毫毫、有目的或是無目的的好。
而等白日明從這種沉醉的心情中醒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和夏恩第一次如此溫柔相對的路燈下,迎目而來的是那個在夜裡步伐堅定走向他的男人。
白日明沒等到夏恩問他任何事情,他就主動的把自己狠狠的摜進肖夏恩的懷裡,後勁讓夏恩一時要說出口的話也吞了回去。
“夏恩。”白日明低沉的聲音裡有了哭腔。
肖夏恩的手掌覆上白日明的後背,溫柔而體貼,“怎麼了?家裡有事?要我送你回去嗎?”
白日明在夏恩的懷裡步履艱難的搖頭又點頭。
“那就去我那裡吧,你還沒有去過。”
這個時候的白日明時真的只把夏恩當做夏恩,他滿心滿意都是這個叫做夏恩能夠帶給他不一樣生活的男人。他沉著的心臟終於向上浮了幾分,能夠短暫的相信一個人帶個他全新而不同於過往的溫度。
如果是從肖夏恩的背影看上去,其實他很像是能夠承擔的男人——肩膀寬闊而偉岸,他站立於世界就能有開天闢地的一片天地。依然可惜的是隻是現在他的眼裡還有太多漂浮的世俗誘惑,他的性格還是會按照他自己的喜好去生活,還沒有他日後捉摸不定的風輕雲淡。
夏恩帶著白日明到了自己租的那個房子裡,在二環處,和白日裡的攝影室在一塊兒,前面是進行商業的空間,後面就是他自己的休息場所。白日明自此有了他此生此世第一個獨屬於他的臥室。
白日天對於消失不見的弟弟沒有任何表示,在他們學校見過一次安然無恙的人後只是一個點頭,當著白日明的面說道:“那麼大了能自己生活也好。”
白日明面無表情的叫了聲哥,然後把人送走。白日天的眼睛現在已經深深陷下去,除了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之外他的眼睛裡是比這塵世更為沉重的重量。
而至於肖夏恩和白日明之間,他們的生活模式已經變成了這樣——吃飯,睡覺,然後白日明上課,肖夏恩去做他自己的事。
隨著時間的推移肖夏恩慢慢把白日明介紹給自己身邊的朋友,朋友們部分表示祝賀,而部分看著他們之間安定的氣氛神色不明,偶爾的談話間會有肖夏恩前任的飄渺無蹤的描述和訊息。對此白日明不能在意甚至是在夏恩面前提起,哪怕是裝作滿不在意,他也會在頃刻間被點燃怒火,隔個好長時間不對白日明說話。
而至於夏恩自己的長輩,他說他是個無父無母的流浪兒——據他自己不經意間的自我介紹。
白日明樂得他的生活只有白日明和他偶爾會帶他去見面的朋友。肖夏恩幫他重新買了手機和聯想最新款的筆記本,手把手的教他上網,即使大部分時間是讓白日明看夏恩自己的訊息。日子也算是充實。
夏恩不再去學校接白日明,應該這樣說,在他有時間或者是白日明和他兩人之間又有了不知道是什麼但是能夠讓肖夏恩開心的東西的時候,他就會像起初有的溫柔那樣,雙眼柔情聲音溫柔的注視著對方而後為他做任何事情或者是買任何他需要的東西。
對與此番現象的肖夏恩是從不曾有過詢問或是體貼白日明的接受能力。
由此,白日明買了很多書,當正逢夏恩對他很冷淡的時候他就看書,把自己埋進床裡或者是就端正的坐在拉著燈的書桌下,看過一本一本都是屬於他的嶄新的書。這些東西,足夠安靜,也足夠陪伴。
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