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示意沙琪將事情經過訴說一遍。
原來在封鎖訊息的那段日子裡,六爺已瓦解了豫王之勢,但其人卻未能抓住,至少是表面上沒有抓住。於是,他回師,上折說要交軍權於王上,一百六十萬大軍屯於神都以南十五里處。六爺如此打算,王上自然也看得出來,見其心有異,我的人馬又沒有奉詔回都,只能先回避至此。上個月,趙黎掛帥出征,與六爺交鋒,連戰十回,俱以敗績告終,不但神都失守,且雍州以南十個州郡俱遭淪陷。前日,連離此地二十里的容城都失守了,趙黎羞憤自殺,在眾士無帥的情況下,我軍全線潰敗,約只剩下不到十萬。
我一怔,才這麼短短一個月,六爺,好快的動作哪!但六爺會甘冒弒君的惡名嗎?我仔細思索著沙琪略有些閃爍的言辭,想到了一種可能:王上會下四道聖旨召回軍馬,自是因為六爺兵臨神都,其手頭只有蝦兵蟹將難以抵擋。這是王上這樣想,但六爺會倉促就進兵嗎?
關於軍馬一事,顯然蘭裘生看得比王上清楚,他知道我這處的兵力仍是難與六爺相抗的。若是戰敗而納兵,王上少不得找個替死鬼,這蘭裘生想來也逃不過,應該就是他要脅太尉讓王上嚴辭拒絕,並逃來雍州。此地與羌蒙交界,到時若能求得羌蒙助益,自是可以一戰。但他一到雍州,我就成了他最大的敵手了,手掌重兵,又高他一級,他自是要除我為快。但是他勸王上拒絕六爺入都,六爺必會以此為藉口,為清君側,除奸佞,驅兵直下神都……如此說來,現下放我出來,定是那趙黎兵敗自殺,羌蒙又袖手旁觀的緣故吧?
這一層一想通,我立即就意識到王上招我前來的用意了,十萬兵馬怎麼與百萬雄師相抗衡?或許王上是想議和了……只是這麼一來,沙琪與蘭裘生又當如何自處?
我略一斟酌,“王上,晉岑王扶君為假,要脅是真。王上不能相信他清君側之語啊。太尉與蘭相,正是我朝棟樑,萬不可懷疑其忠心。”
王上朝兩人微一頷首,才道,“卿之言甚是,然晉軍壓境,我方兵力不足,這無論如何也難取勝哪!”
我想了一會兒,斂身跪下,“王上,臣請率這十萬護國之師與晉岑王誓死周旋到底。”
“唉……卿之忠心,我深知之。可是……這十萬兵馬卻是存國之本,”王上扶起我,“平瀾,我打算議和,與晉岑王劃江而治。”
劃江而治?以華水為線,一南一北?我朝蘭裘生和沙琪看了眼,他們俱朝我輕輕點頭,示意我應下。原來,他們早為自己留好了路子,看來,這個議和是要我去了。
“王上,臣本由晉岑王處出逃而來,這議和……恐怕……”
此時蘭裘生忽道:“成晉岑王大事者,皆在七星。而敗其勢者,唯在一人!”
我心一驚,這話他從何聽來的?
他微微一笑,將手中信一抖,遞給王上,“啟稟王上,這是晉岑王手下謀士諶鵲生前傳給我的信,平相正是因此出逃的吧?”
好一條毒計啊!既和談以保住他的性命,又可將我送去敵營,借刀殺人,真是打的好主意!我眉一斂,並不說話。
王上看完信,也面露喜色,“既然平瀾你有破勢之命,就勉為其難,出使晉軍,和談去吧。”
“聖上英明。”沙琪與蘭裘生搶在頭裡齊聲稱賀。
手捧黃緞的聖旨,我回到館驛,下面俱有兵卒包圍,連個鳥也飛不出去。我手撫著聖旨光滑細密的紋理,心禁不住激顫起來。和談和談,那是說,終於可以再見到六爺了?六爺,六爺,是真的嗎?旻持……
我情不自禁地握住胸前的玉佩,兩年,兩年了呀!終於還可以相見嗎?清拔的身影,俊朗的面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