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怯弱謹慎的行事作風也逐漸影響了黃有容,他總是可以敏銳發現各種隱患,也總是強調著各種隱患的可怕後果,讓黃有容也變得優柔寡斷了起來,進而是讓整個“黃黨”逐漸喪失了銳氣與擴張勢頭,只是醉心自滿於貪贓斂財之事。
就這樣,“黃黨”變成了一個貪得無厭、卻又毫無銳氣的利益集團,註定是不堪一擊的。
於是,當趙俊臣開始崛起之後,就藉助自身更為雄厚的財力以及更加高效的利益攫取方式,幾乎是輕而易舉的擊潰了黃有容與“黃黨”,不僅是搶佔了黃有容的廟堂生態位,更還迅速吞併了絕大部分“黃黨”勢力。
在此期間,霍正源也理所當然的改換門庭,毫無抵抗的轉投於趙俊臣門下,成為了趙俊臣的得力干將。
周尚景剛開始還以為,待霍正源投靠趙俊臣之後,“黃黨”的曾經變化很快就會重演,趙俊臣一定會看重霍正源的聰明才智,也一定會逐漸受到霍正源的影響,“趙黨”也將似“黃黨”一般愈發瞻前顧後、愈發小心翼翼,逐漸喪失擴張進取之心,再也無法對“周黨”造成威脅。
誰曾想,趙俊臣固然是重用了霍正源,但最終結果卻不是霍正源影響了趙俊臣,而是趙俊臣改變了霍正源,一向是怯弱謹慎的霍正源竟然逐漸擁有了魄力與決斷,足以是獨當一面了。
事實上,不僅僅是霍正源受到了趙俊臣的影響,“趙黨”集團的那些貪官汙吏們,現在皆是或多或少的受到了趙俊臣的影響,因為趙俊臣的各項改革而不斷嚐到甜頭之後,他們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貪官利益共同體,還變成了廟堂之中的激進改革派,所有人皆是聽到“革新”二字就會兩眼冒光。
而霍正源與“趙黨”官員的這般變化,正是周尚景最為警惕的事情。
周尚景的睿智與眼界,完全可以看出明朝目前存在的各種隱患,但他並不願意改變現狀,也無力改變現狀,因為周尚景本人就是舊有利益體系的最大受益人之一。
此時此刻,看到霍正源敢於主動向自己提條件、與自己爭鋒相對,完全不似從前一般敬畏自己、任由自己隨意拿捏,周尚景心中愈發警惕於趙俊臣這個變數之餘,也不由是遺憾於自己錯失了霍正源這樣一位人才。
若是提前知道霍正源的軟弱根性可以輕易改變,周尚景早就把霍正源收入門下了。
雖然周尚景也很清楚,霍正源投入自己門下之後,自己未必就可以像是趙俊臣一般輕易改變霍正源。
而霍正源此時所提出的兩項要求,對於周尚景而言也是極為苛刻。
向周尚景索要臨機決斷的手令,就相當於霍正源的後續行動獲得了周尚景的背書,一旦是朱和堅在混戰期間受到誤傷,周尚景就要全力協助霍正源掩蓋真相,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賤籍們的擅自行動乃是出於霍正源的蠱惑,否則周尚景也要承擔連帶責任。
至於霍正源想要安排賤籍們埋伏於西城門附近的條件,也顯然是想在局勢塵埃落定之後搶佔最多好處。
以周尚景的眼光與睿智,當然也已經提前推測到——朱和堅的死士組織在逃離南京城之際,大機率是要透過南京西城門。
而霍正源控制著賤籍們埋伏於西城門附近之後,就大機率可以搶先一步掌握朱和堅私下裡豢養死士的罪證,而霍正源掌握了相關罪證之後,就相當於是控制了儲君更替的關鍵,自然是好處無數。
若是尋常時候,周尚景當然不會同意霍正源的這般苛刻條件。
但現在,周尚景也有些捉襟見肘、力不從心。
“周黨”在南京城內的勢力根基就是以宋家為代表的縉紳勢力、以及依附於“周黨”生存的糧幫勢力,但縉紳勢力與糧幫勢力目前正在與錦衣衛們緊張對峙,雖然周尚景還有一部分力量可以呼叫,但這些力量皆是被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