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暉突然酸了眼睛。
三個女兒,金珠、銀珠、玉珠,玉珠從來都是最嬌氣又最聽話的那個,如果不是玉珠命不好遇到了宮中選秀,他的玉珠,本有希望嫁得比兩個姐姐都好。
從八月中旬到九月底,柳玉珠幾乎沒有離開過柳家的兩座宅子,柳暉雖然愛女,在學傘的事情上卻非常嚴格,要求柳玉珠必須精通每一道傘序後才能繼續學下一道,在這四十多天的時間裡,柳玉珠連製作傘骨的一半程式都沒學到,一雙白皙嬌嫩的手心卻練得起了厚厚的繭子,也多了十幾條細碎的小傷口。
宋氏那麼彪悍的性子,自己多累都沒哭過,看到女兒的手,心疼得直掉眼淚。
柳玉珠安慰母親:「剛學都這樣,學會了就好了,而且等我學會了,一個月做兩把傘避免手生就行,又不用像爹爹他們那樣天天做這個。」
宋氏一邊給女兒上藥一邊紅著眼圈問:「玉珠你跟娘說實話,你是真想學這個,還是你爹這麼安排你就學了?你要是不想學,娘跟你爹說去,就是斷了柳家的傳承,娘也絕不會逼著你遭這份罪。」
柳玉珠笑道:「我真想學,娘您想想,技多不壓身,我學會一門能營生的手藝,肯定沒錯。」
宋氏還是心疼:「怪娘,娘把你生的太好看了,你要是長得醜點,當年就不用進宮了。」
不進宮,女兒沒有耽誤大好年華,早早嫁了人,哪裡會想學這個。
柳玉珠摸摸自己的臉,開玩笑道:「那我寧可好看點,醜了您都不會這麼心疼我。」
宋氏破涕為笑,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
下午柳金珠回了孃家,瞧見妹妹傷痕累累的手,柳金珠直接數落了妹妹一籮筐,長了一副花容月貌不肯嫁人,非要自找苦吃。
柳玉珠對付姐姐的辦法,就是低頭不吭聲。
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柳金珠是沒轍了,轉而提到她今日過來的目的,對宋氏道:「娘,縣衙張貼了告示,說從明天開始,陸大人每月初一都會在縣衙前講書半日,百姓無論男女老少,都可前去聽講,若有疑問陸大人也會解答,娘,咱們也去看看吧?」
宋氏道:「以前也有知縣講過,都是宣揚禮法的,有什麼好聽的?」
柳金珠瞥了一眼心不在焉低著頭不知在琢磨什麼的妹妹。
宋氏看出一點門道,馬上應了:「行吧,陸大人救過玉珠,他第一次講書,咱們一家都去給他捧捧場,免得去的人少,陸大人面上無光。」
柳玉珠一聽母親應了,小聲道:「我不去,我要跟爹爹學做傘。」
宋氏:「做傘也不差這半日,聽我的,金珠你跟我出來,我有點事問你。」
柳金珠故意道:「什麼事不能在這裡說?娘還怕玉珠聽嗎?」
宋氏挑眉:「你生完善善好幾年了,肚子怎麼還沒動靜?是不是蕭鴻應酬喝酒喝多了傷了身子?」
饒是柳金珠成親多年,也被母親這話弄紅了臉,柳玉珠更是主動將屋子留給母親姐姐,她一路小跑去了西院。
宋氏關上門,若無其事地問長女:「你剛剛那眼神什麼意思?玉珠與陸大人講書有什麼關係?」
柳金珠也是直爽性子,已經將母親的調侃拋到腦後,說起中秋那晚的巧遇來:「我總覺得,陸大人是故意的,他看上咱們家玉珠了。」
宋氏立即搖頭:「不可能,他若是對玉珠有半點意思,當初我去縣衙找玉珠,他就該直接放我進去,而不是打我板子。」
陸詢替女兒洗刷了冤屈,所以宋氏並不介意陸詢打她板子,但是,如果陸詢當時已經對女兒有意卻還要打她這個娘,宋氏絕不會輕易饒了陸詢。
柳金珠差點忘了母親捱打這茬。
她瞄了眼母親的屁股:「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