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考個重點大學,名牌大學,你未來毀了,你就可以去死了。
邱聲沒有再找像申聿一樣能讓他洩憤的人,他也不會再去犯過去同樣的過錯,他傷害的只是他自己,每受一次壓力,他便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自殘。有時候是學校,有時候在家的房間裡,他身上隨時揣掇著一把小刀,用小刀劃開自己的皮肉。因為怕被發現,他只在大腿上劃傷口。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刀疤,是父母對他一次次的責難。
臨近高考某一天,他心裡壓力已瀕臨頂點,他好想逃得遠遠,越遠越好,能逃到哪裡呢,怎奈逃到哪裡都有他的父母,他們的聲影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邱聲在校園裡徘徊著不敢回家,他害怕面對比豺狼虎豹更可怕的爸爸媽媽。
一直遊走到學校後山,那是一個他在學校呆了六年也沒到過的地方。
安靜得近乎死寂的地方。邱聲沒有心情去探索後山的風景,他隨地而坐,目光呆滯,精神已經不知神遊到什麼地方,也許在思索在考慮或者在猶疑什麼,總之不知他此刻還能做什麼,也沒人知道。
麥高看見邱聲的時候很吃驚,這麼多年來終於有人到這裡來,然而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到這裡解決自己的生命。
當一個人心灰意冷對未來沒有任何憧憬的時候,活著便覺得無所適從,大概邱聲現在就是這種心情吧。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和勇氣割斷手腕上的動脈後就閉上眼睛安靜的躺下。
麥高幫不上什麼忙,更是無從勸說。他焦急的在一旁等,只有等,等人發現他。當然他也有私心,因為邱聲是他的機會。
血流如注,一個多小時候後,邱聲休克昏迷了過去。依然沒有救他的人出現。麥高再等,一直到入夜,麥高摸摸他脖子的脈搏,想必已經不行了,於是他做了一直想做卻又不忍心去做的事,在邱聲還未真正失去生命的時候,他就要私自將邱聲的靈魂從肉體中釋放了出來。
此時左初明又來到後山,朝麥高吼道:“你在做什麼?”可惜為時已晚。
“這下有人替代我了吧?”麥高其實也不是很確定。
被拉出來的邱聲的靈魂跌坐在地上,慌亂而恐懼的看著他們。
“你這麼做真的可以嗎?”左初明隱隱擔憂到,深怕麥高因此受到天譴,在他看來這種剝奪別人生命的做法是不人道的,儘管他們早就不是人,然而鬼也是應該有良心的,於人其實無異。
“我要不這麼做,再過片刻他也小命不保,我不能浪費了這次機會。”麥高辯解道。
左初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這不還在這嗎?你說的真的可行?”
對此,麥高也無從解釋。
言罷,左初明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邱聲道:“你已經和我們一樣,你不必害怕,慢慢就習慣了,未來還有更長的時間讓你去適應。”
相處兩日,邱聲與二位成為好朋友。只是他竟也能穿過小門進入校園,故而他也會撇下麥高陪伴左初明暢遊校園。
第三日,終於有人在後山發現了邱聲的身體,要不是因為學校突然多了很多蛇蟲鼠蟻往後山跑,大概他都不會被人發現。看著悔不當初哭到死去活來的父母,邱聲跟著黯然神傷,痛心而悔無措。然而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也保不準不會再做同樣的決定。
生命很可貴,他也很珍惜。怪就怪他心靈脆弱,骨子裡懦弱不堪,面對這個世界的重壓只感到不幸沒能產生抵抗的能力和動力。
面對哭得昏天暗地的父母,他也只能暗暗的說一聲“對不起”。祈禱萬一他們再有一個孩子,不要像對待他一樣去對待他未曾可見的弟弟或妹妹。
後山隨即被封鎖。
當他們再回過頭的時候,發現後山竟不見麥高的魂影。後來再去依然不見,來回數次,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