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響亮地說。
“昫要起大殿!”昫毫不示弱,隨即道。
我看看地上的積木,問朔:“朔可起過大殿?”
朔點頭:“起過。”
“後來呢?”我問。
朔不說話。
我又轉向昫:“昫欲起大殿?”
昫頷首。
“大殿如何,昫可見過?”
昫也不說話。
我溫聲道:“既各有所缺又各有所長,何不協作?王城大殿亦非一人之功,乃諸匠合力方得以建成,爾等當效之而為。”
朔看看我,又看看昫,片刻,率先道:“諾。”
昫也瞅瞅朔,點頭:“諾。”
看著兩人和解,我笑笑,撫撫他們的肩膀。
“母親。”我剛要走開,昫忽然趕上來,拉著我的手,小聲問:“師亥何時來?”
“嗯?”我想了想,道:“師亥還在杞,母親未聽說他要來。”
“哦……”昫嘟噥著,小臉上滿是失望。
與朔不同,昫最崇敬的人是亥。
昫很聰明,識字背誦,一點就通,所有教導過他的人無不讚他天資絕好。不過隨著年齡漸長,好問且較真的性格卻始終如一。
侍母慶幸終於把包袱甩了出去,卻輪到師氏們頭疼起來。
我檢查課業的時候曾問他喜不喜歡師氏,昫想了想,搖搖頭。
“為何?”我問。
“師氏不與昫說話。”他嘟著嘴說。
我哂然。
昫將滿五歲的時候,天大旱。我跟著姬輿在梓和豐的田巡視了一番,只見土地都起了龜裂,田畯們說恐怕要顆粒無收。我想起觪曾同我說過伏裡的亥已經去了杞國為臣,便同姬輿商量,說不妨請亥來修水利抗災。姬輿在豐和伏裡也見過渠,對它的作用並不陌生,略一思索,點頭同意了。我當即致書給觪,向他說明情況,借亥三個月。
觪答應得很爽快,不出一個月,一輛馬車將亥送到了鎬京。許多年不見,亥的模樣已經大變了,髧髮束了起來,戴著冠,加上原本斯文的外表,儼然一個諸侯國來的大夫。見到我,亥的臉上像從前一樣浮起靦腆的顏色,卻從容不迫地行了個禮,稱我“夫人”。我答應之後,他抬起頭來,唇邊含著微笑。
姬輿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簡單招待之後,便開始向亥介紹當前的旱情。亥也很快進入角色,稍事休息,便隨著姬輿往豐梓兩地的田間檢視,馬不停蹄。
經過半個月的思考策劃,水渠動工了。亥相當認真,民夫們挖掘時他就在現場監督著,夜以繼日,常常累了就露宿在地頭,到渠水終於灌入的時候,亥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旱情緩解,所有人都眉開眼笑。
姬輿給亥贈了玉帛車馬,又準備了厚禮要答謝觪。
我自然也欣喜不已。不過感激之餘,我還很不厚道地動了把亥留下的念頭。
反正觪自己也曉得開渠呢……我心裡打著算盤。於是一日,我同亥寒暄,有意無意地問他可有成家的念頭。
亥看看我,臉卻一紅,靦腆地笑:“國君已為臣娶婦,如今育有二子。”
我啞然無語,觪那狐狸……
亥要走,最傷心的卻是昫。
那時一次我帶昫去探視工地的時候,昫見到亥在木板上畫的溝渠草圖,十分好奇,不停地問;亥也是個好脾氣,有問必答。
一來二往,兩人熟稔起來,友誼迅速發展。
亥見到昫,總是笑咪咪的;昫也很喜歡亥,對他的學識很是敬佩,三天兩頭便吵著要去看工地,回到家裡也得意洋洋地總把“亥今日怎麼怎麼說”掛在嘴邊。
侍母笑他:“世子往日受教師氏如何不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