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陳遠成了齊國福安郡最逍遙的浪蕩子。
成了各處勾欄裡的姑娘最喜歡,最惦記的逍遙客。
行裡的人們,都喚陳遠為,人間小情郎。
於是紅塵仙,便褪去了一身仙氣,只留下了紅塵。
醉醺醺地進賭坊,壓了所有盤纏,賭大小,被莊家擺了一道,滿盤皆輸。
直到還不起賭債。
被賭坊裡凶神惡煞的小廝,持著胳膊粗的殺威棒,打的皮開肉綻,扔在了福安郡的街道上,被泥巴濺了滿身。
陳遠躺在溼淋淋的街道里,白袍上沾滿了泥汙。
他望著黑黢黢的夜空,唸叨著。
“我要做人,我不做仙了……我要做人……”
來了福安郡第三年。
李屠戶為了給陳遠支付賭資,重新操持起了舊業,與當地一所養殖戶展示了自己爐火純青的殺豬牛羊的手段,便被僱做了屠手。
雖然入不敷出,且陳遠欠下的賭債太多,昨日的還未還上,今天的就又有小廝來敲小院的門。
李屠戶舔著臉,盤下了那養殖戶的一家鋪子,自己單幹。
這樣,分成會拿得多些,也能幫上陳遠多些。
今天一早。
昏醉不醒的陳遠,便被幾個賭坊小廝拖行著,來了小院前。
“篤篤篤。”
敲開了院門,他們一如既往地朝著李屠戶伸手。
“今日輸了三兩銀子兩百枚銅板,還吧。”
李屠戶吞了口唾沫,拿出了兩錠銀子,尷尬笑笑,
“幾位兄臺,咱家這鋪子生意不太行,沒賺到那些錢,要不先欠著,日後再結算呢。”
“滾你個蛋!我福家賭莊家大業大,豈有欠了賭資的道理!”
“你今日若給不上,那小心我兄弟幾人,將這小子打死了!”
說著,幾人便揮著殺威棒,朝著陳遠身上掄去。
昏醉的陳遠,幾下便被打得皮開肉綻。
紅塵仙不再是仙,他成了凡人,一個吃喝嫖賭的爛人。
“別,別打了!幾位爺臺,幾位爺臺別打了!”
李屠戶忙去院裡主屋,拿出來個染著金絲的黑煙鬥,忙遞給幾人。
“幾位爺,這是我爹留給我的,是我的心肝寶貝,值些銀兩,就拿它抵了賭債吧!”
賭坊裡的小廝是認識好貨的,一看這菸斗,眼睛都放光。
忙忙接過,冷哼道:
“那今日便算了,這人命我們就不收了,幾棒子也敲不出來個好壞,人帶回去吧。”
小廝們揚了威風,過了手癮,也笑嘻地離開。
卻留下李屠戶,嘆著氣,背起昏死的陳遠進了屋子。
衣服上滿是血痕,白衣早變成灰哇哇的破布了。
李屠戶拿出創藥膏,塗在了陳遠身上。
嘆著氣。
院門口的老僵,蓋著一片黑布,與幾把農具躺在一起。
自從陳遠消沉過日子以來,他便像成了一具死物,也不再動彈。
李屠戶為了掩人耳目,便將其用黑布蓋著。
如今,一個仙,一個僵,都沒了什麼戰力,幾人,也便落了如此下場。
傍晚時分,陳遠搖頭晃腦的起來,穿著布鞋便出了門。
李屠戶忙忙問,
“陳兄弟你要去哪啊?今日可否別去賭坊?”
“家裡實在是沒有錢了!”
陳遠揉了揉眼睛,真如一個浪蕩子一樣,擺擺手,
“沒事,輸了錢不用你幫我還,今日我會贏的。”
“我總會贏的。”
陳遠出街當日。
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