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堂堂主共臨殺字堂,便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威風場面。
犼獸震鳴,萬捕同行,皂衣力士為墊腳石,便是四尊自著星海而來,同於天威。
衙主之令,便如聖旨,不可違逆。
將打神鐧據為己有,還絲毫不留青牛童子的面兒,甚至當著甚多人的面,擄殺一位天儺,這種種罪責加起來,便是不死也難以收場。
漸清峰上,孤零零的小院。
陳遠掃去了門前的落葉,一撩衣袍,便大步而出。
趙霜依在門側,待陳遠走出小院的時候,跟著其一同前行。
趙滿城早就辭去了捕頭職位,身上印刻著“殺”字的藍皂衣袍也早早脫下,便是穿著一席素衣,跟在了陳遠身後。
星盜爺孫,倒在這陣仗面前心裡發虛,二人擠眉弄眼,最後還是選擇跟在了陳遠屁股後。
“爺,我們跟著大星盜前輩,怕不是會丟了性命……”
“噓,別說話。”老星盜小聲回覆,“我們此舉,是為了給大星盜前輩壯大聲勢,若是堂堂如此人物身邊都無人陪襯,豈不是太丟份了……”
漸清峰前,百尺高的崖邊,便是犼獸遮天,雲端四個方向,卻是四尊龐大身軀,威嚴如潮海席捲,令人喘不過氣。
陳遠看著眼前四尊身影,輕輕地笑。
“四個尊者,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
這席話顯然是讓所有的圍觀者一瞬間詫異。
四尊身邊的皂衣力士,千個捕快,亦或是其他峰上使了千里眼神通的所有看客,皆是齊齊的驚駭。
什麼人會口氣大到如此地步?
四尊拿你,也說成是瞧不起你?
難道還需得衙主親自動手才是?
趙霜立在陳遠側後方,面具下的瞳孔微微顫抖。
她知曉這是一場談判,但這場談判的開啟方式,也未免太過……
哪怕她曾經見過陳遠化身陰陽中的鬼神,虐殺一尊假帝,但此刻在泗水衙四尊面前,卻是仍然心中懼意升起。
四尊到底也是養氣功夫極深的大能,便是齊齊對視一眼,再由著一人開口。
嗡鳴聲響徹泗水衙各個角落。
“殺、命、刑、判、訣、分、說、義……泗水八堂,各掌秩序權柄,而今你之外來修士,辱沒衙主威嚴,屠殺天儺,便是死不足惜。”那尊者緩緩開口,言語中盡是威風。
陳遠低低嘆了一聲,問道:
“你是誰?”
那尊者一頓,顯然沒有想到陳遠會如此回覆,便是一怔之後,再威嚴道:
“吾乃命字堂堂主,池謹。”
“行,記住你了。”
陳遠點點頭。
四下人聞言又是一驚。
怎地一場四尊級別的審判,到你這裡,卻像小混混街頭約架似的……
命字堂堂主說罷後,便四方再有一尊者頓了頓,在掌間拿出一物,眾人目力凝聚,才看得清那是一塊鬼氣煞氣森然的手骨。
“吾乃訣字堂堂主,許塵隨,衙主有令,這骨手手掌,氣息難辨,且無足以確定是那頭屠域的邪祟,因此無從定奪,便先叛你功過抵之一半,碾你入無望崖,待骨手確認身份後,再放你出無望崖。”
這位許姓尊者說罷,如同山般的軀體,微微一轉,再道:
“無可商量之餘地,念你是初犯,且同犯乃殺字堂尊者子嗣,於理於情,也只能到這份上,再得寸進尺,也便壞了我泗水衙的規矩。”
陳遠說罷,點點頭。
再想開口,卻被虎儺趙霜扯住了袖子,回頭,便看著那面具下的面孔有些焦急。
“不可,無望崖乃是放逐之地,連尊者入內,不死也要脫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