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了皇叔一記眼刀子,風墨晗不敢得瑟了,縮著脖子乖乖坐回原位,拿起毛筆,認認真真做他的功課。
間隙偶爾抬頭,溜坐在對面的男子一眼,趁他不注意,毛筆刷刷刷,就在課本下面藏著的白紙上寫下一個名字。
但凡他能想得到的,可能疑是柳太妃的人,名字他全部給寫出來。
列一份長長的名單,之後交給皇叔,這樣皇叔又能叫人去割人頭了。
皇宮這種地方,處處都有各人的眼線暗樁。
如果能把那死老太婆在宮中各處安插的暗樁眼線,趁這個機會一次拔除,以後她還能蹦達得起來?
就算皇叔不殺她,她也動彈不得。
想要重新去培養一幫心腹,需要的時間可不是幾天幾個月。
等死老太婆重新部署完畢,他都已經長大了,翅膀硬了,他還怕她?
哦嚯嚯,老妖婆,小爺現在就給你選個風水寶地,等著你住進去!
側妃大典就在六月中旬。
時間一天天臨近,轉眼只剩下五日。
柳淮那邊一直派人盯著傅玉箏的動靜。
確定她至今依舊沒有收購到足夠數量的布匹,而且只剩下五天時間,就算能把數量收夠,但要進行大數量的制染,時間也來不及了。
除了當初秀女大選那一次,這次算來是傅玉箏第二次要向皇宮呈上特供布匹。
第二次就把事情辦砸,可想而知傅玉箏接下來要承受的,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這一次,就是傅玉箏的絕路。
便是有風墨晗跟風青柏護航,但是傅玉箏的錯處天下有目共睹,瞞肯定是瞞不過的。
貴為天子跟攝政王,也不能輕拿輕放,否則無法服眾。
傅玉箏一旦獲罪,身為她的夫君,柳知夏還能跑得了?
經此一遭,柳知夏的仕途,也等於一隻腳踏進了墳墓,隨時面臨終結。
而傅玉箏在商業上,又是柳玉笙的合作夥伴,或者說是下屬更為貼切。
那麼柳玉笙也走不掉。
柳玉笙有事,風青柏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定會出手幫忙。
那柳太妃跟左相一脈,就有機會能抓住他的錯處,在他身上狠狠踩上幾腳。
這盤棋局,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對京都柳家跟柳太妃派系來說,是一舉數得的計。
腦子裡排演著即將上場的好戲,柳淮勾唇冷笑。
一群小年輕,佔了幾次先機,就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
想跟他鬥,還差得遠!
這日,跟族中長老們以及族中優秀子弟做過一輪商議之後,柳淮坐在大廳裡,品著從錢家茶坊買來的養生茶。
第一次覺得,這茶的滋味美妙無比。
心境不同,能嘗出的味道也不一樣。
用不了多久,便是這個養生茶,也會變成他京都柳家的囊中之物。
自己的東西,跟別人的東西,哪怕是同一種,嘗到嘴裡滋味也是不一樣的。
「家主!家主不好了,出大事了!」柳府管家慌慌張張衝進來,腳步踉蹌,面無人色。
柳淮皺起眉頭,將手中茶杯往桌上用力一擱,「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讓你這般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管家顧不得被訓斥,喘著氣,急道,「家主,您快去看看!布坊裡出事了!那些用作印染的布料,那些天蠶絲……全部、全部都長了黴斑!都起……起毛了!」
柳淮騰一下站起來就往外沖,一路撞人無數。
之前的志得意滿,在轉瞬之間沉到谷底。
一股不好的預感,將他整個人完全籠罩。
黴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