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叢外,紅豆隨意坐在一塊乾淨石頭上,托腮眺望天際山青天藍,嘴角噙著淡淡笑意。
她是被家裡人寵著長大的,從小到大,家人寵她寵到連大聲對她說話都不曾。
因為那是家人。
親人的愛無私。
但是出了家門,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對你好。
小七哥哥對她好是因為爹爹孃親曾於他有恩。
那天棄呢,是為了什麼任由她在他面前撒野?
「乾淨衣裳我給你放在門口掛著了,別洗太久,快點出來。」揚聲,她對裡面還在洗暖泉的人道。
「知道了。」
回話的男子聲音裡盈滿無奈。
這是放棄掙紮了。紅豆笑容更甚。
等聽到有人走出來的動靜時,紅豆回頭,捧腹大笑。
「我說了不穿的。」扯扯身上的衣裳,天棄無奈滿臉。
灰撲撲的顏色穿在他身上並不醜,但是短了一大截。
成功露出手腕跟半截小腿。
紅豆一邊笑一邊正兒八經寬慰,「沒事啊,這樣挺好,我爹他們下田幹活的時候,也是這樣挽衣袖褲腳的。」
「可是我沒挽起來。」
「省事了不是?」
「……」他很想問,她為什麼非要折騰他?
至於真正原因,他自動掠過不去想。
回到院子,天色已經漸晚,夕陽垂在天際要墜不墜,遠望別院延伸出去的道路盡頭,始終不見人影來。
閆容謹跟彭叔還未歸。
兩人在大廳裡相對而坐,百無聊賴。
「天棄。」
「嗯?」
「我餓了。」
「我去做飯。」他立即起身。
她便跟在他身後,從大廳移坐到廚房,看著他忙活。
下巴擱在膝蓋上,也不說話,只盯著他看。
視線如影隨形,天棄仿若未覺,淘米生火,在廚房裡找出一早備好的菜洗洗切切,動作熟練。
「天棄。」她抱著膝蓋。
「嗯?」
「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他動作頓了下,「很久以前。」
「好吃嗎?」
「還能下口。」
「我在外兩年多了,吃的都是飯館子、客棧、酒樓,真懷念家裡的家常菜。可惜我自己不會做飯。」
背對她,他眼底淺淺寵溺,「你無需做這些。」
她的手不是用來做飯伺候人的。
柳家大院的人捨不得。
他亦是。
菜下油鍋,發出茲拉聲響,熱油將菜香帶了出來,灶房裡溢滿香氣。
紅豆吸吸鼻子,覺著好聞。
隨即提著小馬扎坐到灶臺前,幫不上別的忙,她幫著燒燒火還是可以的。
什麼都不做有點不好意思。
「坐門口去。」
「……」那點不好意思立馬沒了,紅豆愉快的提了小馬扎,挪回門口。
飯菜上桌是半個時辰後。
彭叔備在廚房的菜不少,葷素都有,經由天棄做出來,在飯桌上擺開,很是好看。
紅豆覺得,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指大動。
「快吃吧。」把飯碗、筷子在她面前放好,天棄坐到她對面。
紅豆一點沒耽擱,大快朵頤,同時不動聲色,「那些黑衣人也不知道什麼來頭,這次刺殺失敗,我覺得他們還會再來。」
天棄垂眸,「這段時間你好好跟在閆容謹身邊,有他在,總能護你一二。或者,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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