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坡村人走了,走出杏花村之後,跟在安才後面的人開口。
「村長,你剛才為什麼那樣?」
那一個躬身,讓他們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是說不想承認錯誤,但是村長在他們心裡,是整個下坡村的主心骨。
這些年他一直是驕傲的,下坡村人也能跟他一起傲。
陡不然的村長彎腰低頭了,這讓人一下子真的很難接受。
安才走在前面,沒有回頭,只冷冷道,「我是村長。」
村長,對一個村子有責任。
賭氣撐了那麼久,撐來的結果是什麼,村裡的娃子差點病死,一村子人跟著受罪。
安才耷拉下眼皮子,臉色陰沉沉的。
真豁出臉皮去做了,有些事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
小診室裡,柳金福作狀擦了下額上的冷汗。
他這是被安才那一鞠躬給嚇的。
那個老混蛋,年輕時候就是個混混地痞,還真沒見過他對誰彎腰。
就是個跟人時時比狠的,心也黑。
有今天這一遭,還是他們囡囡以德服人啊。
柳家人同樣震驚。
剛了十幾年了,兩個村子的爭鬥往上數,一樁樁一件件的都能拿來給小娃兒講古。
變化來得太突然,叫人猝不及防。
可是卻是有效果。
一家子常年橫在心頭的一顆刺,隨著那個躬身,那句對不起,好像軟了很多。
不再尖利的杵著,扎痛別人,也扎痛自己。
因著大冷天,前段四處奔走忙活賑災,現在風雪逐漸停歇,府衙那邊也有動作,基本沒他們什麼事了,所以杏花村的人大多縮在家裡烤火,沒有出門。
這也導致安才這個敵村村長一路摸到柳家大院,竟然沒被人察覺。
當時發生的事情,還是村長柳金福之後說起,村子裡的人才知情。
個個皆譁然不已,甚覺揚眉吐氣。
當初兩個村子鬧那麼僵,他們幾乎一直被壓著打,後來村裡有了囡囡這個福娃娃,情況才一步步反轉。
雖然兩個村子多年不曾來往,但是心頭到底為當初積了怨氣。
這次,那口怨氣可算是散了。
至於下坡村那邊,當天喝下了火烈草藥汁之後,於第二日,村民們感染的風寒便有了大幅好轉,沒再聽說鬧出什麼事來。
時日一久,村民們也不再去關注。
趕在正月末尾,衙門那邊康世鳴親自帶來了京中傳達的聖旨,當場宣讀,加封柳玉笙為雲州賑災大使,與香山縣令一併處理災後重建及百姓安撫事宜。
杏花村又迎來一次沸騰。
賑災大使啊,但凡跟大使兩個字有關,那都是有特權的。
他們村囡囡果然是天生帶著福氣,越走越高,連帶的杏花村名氣也越來越甚。
拿到聖旨後,柳玉笙白日裡接診,晚上便一心撲在完善計劃上。
相隔千里,但是這一紙聖令,她卻能讀懂風青柏的意思。
為他對她的信任,時而泛出心喜。
災後的一系列處理,倘若做不好,會成為眾矢之的,但若做好了,正面的效應也非常大。
之後她所作的每一件事,不僅僅只代表個人,不僅僅只代表柳家跟杏花村,而是代表了風青柏的一整個派系。
成,則東風直上。
而她,沒有片刻考慮失敗的後果。
此事只許成,不許敗。
柳家人也沒閒著,帶領整個杏花村備戰,只要柳玉笙需要,他們隨時能群湧而上給她支援。
衙門那邊康世鳴一直奔波在各地,這段時間沒去打擾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