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敏之知道自己不討孩子喜歡,便只微笑著往前走。他徑直去了剛才母女談話的露臺,沒有找到母親的手提包,他想了一下可能在會客室。
藺敏之按壓一下額頭,然後要去二樓東邊的會客室。
走廊深深,靜謐無聲。
會客室連著長長的連廊,中間是巨大的延伸出去的露臺,高聳的落地窗伴隨著帷幔,窗外的月光皎潔明亮。藺敏之腳步一頓,他聽見帷幔後隱隱約約的聲音,懶洋洋的,好聽的,似曾相識似的——
藺敏之往落地窗走去,此刻中庭的風吹拂進來,微風乍起,掀起帷幔一角,一個明儷疊雪,俊逸皎然的身影從帷幔中一閃而過。
此刻像是夢境一樣,「你——」藺敏之瞳孔微微縮緊,快步走過去,不假思索地拉開帷幔,手指用力,手腕下壓,重重的帶著重力,擒風摜雨般地來拉開了帷幔,如開出生命的序曲一般。
「你?」蘭崢眼眸一抬,驚訝一閃而逝,目露疑惑,「你是誰?」
他疑問沒發出,帷幔又被合上,接著又被再次開啟,一開一合間蘭崢忍不住後退一步,背部抵上了牆壁,大理石冰涼的觸感,手機裡傳來的聲音,提醒他電話那邊的蘭夢雅。蘭夢雅還在喂喂問蘭崢怎麼了。
蘭崢還未來得及說話,拿著手機的手腕被抓住了。
心頭一跳。
握住他手腕力道大的第一時間沒掙開,手機自動結束通話了。蘭崢再次發問,不耐煩且莫名其妙,注視著來人,冷冷的,「放開我!」
下一秒卻頓住了,來人一張清俊的面容,瞳孔急速放大又驟然緊縮,那神色乍看平靜,細看能能發現臉上的肌肉極度緊繃,似乎極力壓制什麼古怪難言的情緒,一雙眼中更是翻滾著萬千思緒。
黑壓壓,沉甸甸。
來人黑眸深幽,眼神複雜,毫不掩飾釋放出各種情緒,似清流急湍匯入山澗的歡快喜悅,又恍如熾焰入海無法述說的憤憤不平,恰似黎明破曉時分失而復得的一線天光,又似萬籟俱寂時刻迸發的綺夢妄念……
鶴唳雷鳴乍然驟現的情愫,悄無聲息地暗潮湧動,無聲沸騰在露臺和帷幔間。
一時間蘭崢被他難以形容的眼神震住了,這人認識自己?
藺敏之神色緊繃,肢體語言充滿著壓迫感,他身後是厚重的黑色帷幔,重壓如山,圍追堵截將蘭崢困在露臺和帷幔之間。
「蘭花花?」
蘭崢:……什麼鬼?
藺敏之又重複了一遍,一字一句地重重地,聲音喑啞,「蘭、花、花。」他盯著眼前人的臉,眼睛一眨不眨,銳利鋒芒,含著某種不言而喻的期待渴求,不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蘭崢皺著眉,再次抬起手腕重重甩開,這次甩開了,「抱歉,你認錯人了。「這是什麼名字,太不講究了吧。
果然。當初……
藺敏之放開他,站直退開許多,半嘲不嘲的抿唇,從善如流道歉,「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那麼,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藺敏之已經收斂好所有情緒,彬彬有禮,姿態卓然,似乎剛才的複雜詭譎錯亂幾乎不曾出現過一樣,唯餘眼睛如幽潭如深淵。如果仔細聽他的語氣還能聽出些微顫音。
藺敏之退出了帷幔,留出足夠的,身子微朝著露臺,期待著等著蘭崢的回應。
帷幔大開,月光從露臺延伸進來,月樟樹和欒樹飛花樹葉盈動,混合著風飛旋著,撞在窗戶上又被鳳吹落下去,迴圈,喧囂,美麗。
藺敏之含笑詢問,眼底有不易發覺的審視。
蘭崢握著手機蹙著眉回瞪他。
月光,疏影,微風,露臺,飛花,賞心悅目的兩個人對視著。如果此刻兩人兩情相悅,怕是最完美的鏡頭語言才能描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