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母親,孩子丟了,誰能受得住。
季玲腦子一片空白。
妞妞被偷了,那些人會怎麼做?賣到山裡,還是弄殘疾了去討飯?
想到任何一種可能,甚至此生都找不到孩子了,季玲不知道要怎麼辦。
她呆呆的看著四周,陌生的不知道自己在哪。
一時又想不起來為什麼把女兒弄丟了。
天已經黑了,程局長帶著人把鐵路總局都找一遍,也沒有看到孩子的身影。
“不早了,先帶著你們嫂子回去吧。”程局長看出人不對,“好好勸勸,這事不能急。”
急了也沒有用。
現在的柺子把孩子拐走了,那就真的如石沉大海,找也找不到了。
朱衛躍站了六個多小時,兩條腿也麻了,“二哥,不能這樣啊,嫂子身體也抗不住啊。”
“先帶人回家吧。”朱要武看這樣,只能強行把人帶回去了。
季玲不讓人靠近,哪怕朱衛東趕回來也不行,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就像從身體裡飛出來了,看著自己的軀體在狂瘋的撕打著靠近她的人。
朱衛東的臉被抓花了,朱要武也捱了一把,兄弟三個一齊才將她控制住。
最後,她看到自己的身體就軟下去,毫無生機,就像秋天飄落的樹葉,不知方向不知哪裡才是根。
等再有意識,季玲發現自己是躺在家裡,身邊坐著朱衛東,察覺到她醒了,朱衛東立馬湊過來。
“小玲,你醒了。”
“你幾天沒有刮鬍子?”季玲一開口,嗓子就像有刀片在割。
朱衛東見她五官擰到一起,回身拿了杯水遞過來,“先喝點水吧。”
季玲接過水杯,慢慢的喝著,隨著水一口口嚥下去,嗓子確實好多了。
朱衛東有眼色的接過杯子,“小玲,現在感覺怎麼樣?”
“朱衛東,我生病了嗎?”季玲問。
朱衛東張張嘴,好久才道,“嗯,不過不是大病,養養就好了。”
“孩子呢?奶奶抱著去玩了嗎?”季玲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都沒有勁,再看自己的胳膊,她愣了一下,把胳膊抬起來細打量發現不是自己眼花,她慌亂的看向朱衛東,“我怎麼一晚之間瘦了這麼多?我我這是怎麼了?”
一晚?
已經是一個月了。
就靠打針喝水撐著,神智不清,一時好,卻是忘記女兒丟了的事,一時瘋狂的要找女兒。
這一個月,朱衛東覺得妻子隨時都會離去,無助的感覺讓他的神經一直撐著。
就像此時這樣的一幕,這一個月來已經發生過無數次。
聽著妻子問女兒呢,朱衛東悲傷的無力張口,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女兒丟了,每說一次就像拿著刀在她的胸口再插一次。
他錯了。
他真的有病,如果早認清這一點,早點去治療,女兒就不會丟。
是他太過自負。
“朱衛東,你怎麼哭了?”季玲湊過去,用手擦掉他臉上的淚,發現越擦越多,她不知所措,“你別哭啊,弄的怪嚇人的。”
朱衛東緊緊將妻子摟進懷裡,身子微微顫抖,“妞妞丟了,是我把妞妞弄丟了,你打我吧罵我吧,別這樣折騰你自己。”
懷裡的身體慢慢僵住,朱衛東失力的閉上眼睛,每一次妻子得到答案,都會這樣,接下來便是瘋一樣的情緒,攻擊靠近她的所有人。
“是了,我想起來了,妞妞丟了,你把妞妞弄丟了。”
朱衛東僵住身子。
這一次和平時不一樣。
他心莫名的慌了起來,輕輕鬆開人,拉開距離,這樣方便他看到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