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表姐這便回了。”她含笑說道。
來傳話的婢女很知趣,行了禮,輕手輕腳退下了,並沒敢多打擾。
桓昭有些納悶,“慶元表姐和淳安怎麼會在一起的?”瘐涵擔心任江城聽不明白,向她解釋,“慶元郡主你在嘉苑是見過的,她是太子之女,雖不是太子妃親生,卻是生母早亡,從小由太子妃撫養長大的,太子妃待她和親生女兒無異。淳安郡主是會稽王之女,今年才十一歲,她不大愛出門的,連我們這些做表姐的也很少見到她。”
“如此。”任江城點頭。
她有點明白桓昭為什麼會是那樣的表情了。
皇帝子嗣不豐,活到成年的兒子只有太子蕭克和會稽王蕭剛兩人。同樣是皇帝的兒子,蕭克是太子,蕭剛卻只能做會稽王,他當然是不服氣的,一直明著暗著和太子較勁。太子也不示弱,會稽王一旦挑釁他便會無情反擊,日積月累下來,太子和會稽王已快要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父親一輩既然不友好,慶元郡主和淳安郡主也便相互不喜,除了必要的宮中聚會之外,在宮外極少同時露面。這堂姐妹二人向來不對付,卻一起來了桃園,大概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吧。
怪不得桓昭會有些想不通。
“小娘子在城裡住得久了,想到山裡來散散心,也是人之常情。”任江城笑,“既然兩位九娘子家裡來了貴客,我也不便再挽留,這便送兩位出去吧。”
“阿令,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麼?”
“對啊,有你這麼攆客人的麼?”
桓昭和瘐涵嬌嗔。
任江城笑著把她倆往外送,“我現在有些倦了,想小憩片刻,兩位慢走,明後日若閒了還請過來,咱們下棋飲酒垂釣閒談,盡半日之歡。”
“這麼坦白直率的女郎也就只有阿令你了。”桓昭和瘐涵也笑,三人一起緩步走出來,任江城看著她倆由婢女簇擁著上了車,揮手作別,約了明後日再相聚。
車子漸漸遠去,任江城在門前眺望片刻,方才不慢不慢的往回走。
走到一處二層小樓前,忽然看到遠處塵土飛揚,耳中更聽到馬嘶聲、馬蹄聲和呼嘯笑鬧聲,任江城不禁停下了腳步。
這是在山裡,道路不好走,一般人趕著牛車不會走太快的,這一隊人卻來得很快,很是不同尋常啊。而且,這一帶全是王公貴族人家的別業,清淨之地,就算是有權有勢的人家也不會這麼喧囂吵鬧,肆意擾民的。這些,會是什麼人呢?
她帶著能紅、能白上到樓上,舉目遠眺。
鏡湖旁邊的山路上過來了十幾匹高頭大馬,馬上的騎士你追我趕,哈哈大笑,好像很快活的樣子。
“八娘子,這些人生的好奇怪,眼窩這麼深,鼻子這麼直!”能紅頗覺驚奇。
任江城笑了笑,“看樣子他們是燕代人。”
燕代屬北地,遊牧民族,血統複雜,有些是有白種人特徵的。
“真難看。”能白仔細觀察過,嫌棄的說道。
任江城不禁莞爾。
這撥人本來已經疾馳過去了,誰知沒過多久,他們又折了回來,為首的一人很年輕,二十四五歲的年紀,相貌燦爛陽光,衝著任江城咧嘴笑,“美麗的女郎,本王子很喜歡你,你願意跟我走麼?”
這人是胡人的相貌,說出來的卻是略帶生硬的洛陽雅音。
洛陽雅音是南朝最流行的語言,也是南梁王朝的官話,是洛陽太學教學採用的標準讀書音,相當於古代的普通話了。
這胡人王子能講普通話,看來學習意願和學習能力還是有的。
他身邊的應該是些衛兵,聽了他的話紛紛歡呼起來,仰起臉衝著任江城大喊大叫,說的卻是胡語,任江城聽不懂。雖然語言不通,不過人的肢體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