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喪狗,啥事也沒有,早打理好了上面,調了倉。我們私下都知道他為人,只有不惹他,惹了他不知什麼時候給你個絆子,你還抓不到他把柄!這回,他保準腳底抹油,跑的比誰都快,你們頂缸的就乖乖蹲著吧。”
姜尚堯聽黃毛說過,喪狗在監獄裡被聶大欺負得不成人樣,設籠子給聶小四也是報仇的意思。此時聽瘦皮猴這番言語,想必喪狗得罪的就是聶大。喪狗器量狹薄也就算了,可惜景程,就這樣送了一條命,著實不值。
聞山地面不大,被捕的八九人分送各個監舍管區,流言傳播的速度仍然令人驚歎。姜尚堯不知外面情形,此時靜下心思量,三條人命牽扯其間已經算大案子了,現場還有把五四手槍。以前似乎聽黑子說過部隊裡五四式早就淘汰,流落出去的也不少,但是出現在命案現場,可想而知嚴重性。
姜尚堯將菸屁股塞鞋底碾熄,“喪狗是誰我不清楚,我是聽人說我弟弟在上面,上樓去找人就那樣了。時運不濟!”
瘦皮猴衝他心照不宣地擠擠眼,說:“兄弟我明白。”
姜尚堯不由苦笑,當時的情形任局外人怎麼看他也脫不了干係,他當然不可能將罪狀往自己身上套,但也必須辦案的公安相信。這一點只能寄望於其他人的證詞。
心思轉到這裡,他渾身驟然一冷,有些不在掌握的惶然。可一轉念,聶小四的同夥不消理會,最起碼喪狗那些人與他近日無怨往日無仇,絕不會拉他下水潑他一身屎尿。如此,對於下午的提審,他竟然有些期待。早點了結了早點回家,景程沒了家裡不知亂成什麼樣,姥姥和老媽夜裡恐怕難閤眼,雁嵐她現在眼睛可哭腫了?
看守所居然種有花。下午提審,姜尚堯被帶出來,出了筒道進辦公室大樓時特意回頭看了眼,粉紅粉白的牽牛開得熱熱鬧鬧的。又抬頭看了看天,這才跟向幹部走進去。
整場審訊顛覆了他所有盤算與預期,兩個辦案民警帶著明顯的引導性,話裡話外都在指控喪狗手下那一撥人入室搶劫,並且無論姜尚堯如何解釋,也毫不認可,只是車軲轆話反覆盤問他跟了喪狗多久,此前還曾犯過什麼案子。
姜尚堯面孔煞白,幾次三番想質問他們有什麼目的,又生生剋制住,最後只以沉默回應。
還押時,姜尚堯腳步遲滯,慢慢走到監區門口,聽見鐵門開啟的吱嘎聲響起,他沉鬱的目光從手上的鐐銬移向背後的那片天光,又毅然轉頭踏步走進黑暗。
批捕書正式下達那天,姜尚堯拒絕簽字。瘦皮猴搖頭嘆氣咕噥了一句“態度不好是要加刑地。”姜尚堯繃著臉摸了一隻皺巴巴的香菸點上。
又苦熬了幾日,終於等到看守所裡每月固定給家屬打電話的日子。電話那邊姥姥喂喂了幾聲,姜尚堯喉間哽咽,然後聽見姥姥詫異過後的驚叫:“鳳英,是堯堯,是堯堯!”又小心翼翼地問:“堯堯,我是姥姥,你好不好?”
姜尚堯胸膛起伏,對著電話狂點頭,半晌才說了句:“我好。姥姥,對不起,讓你們耽驚受怕。”
“這孩子……”姥姥在那邊抹眼淚。
“堯堯。”電話被接過去。
“媽!”
姜尚堯聽見他媽在電話一端深吸了一口氣。“堯堯,我知道你那邊時間不多,長話短說。你姥姥和我都還撐得住,就是雁子媽媽有些犯糊塗,一時清醒一時說胡話的,雁子這些天也熬得不像樣子。不過有媽媽在,你放心。有什麼需要,你儘管和媽媽說,媽媽盡一切力量幫你。”
母親鎮定的語氣感染了姜尚堯,他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才從容開口說:“媽,幫我找個好律師,有人想盡早結案。還有,和雁嵐說,我很快會出來。”
姜鳳英的鎮定明顯有些動搖,姜尚堯等了一會,辨不清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呼吸聲還是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