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非也,非也!”隆慮侯一怔,隨即呵呵笑起來。
邊笑邊過來抱抱親愛的妹妹,鼻尖在柔軟的烏髮上輕輕磨蹭:‘阿嬌真是太可愛了,單純的孩紙啊!’
哪需要動用家臣?
士人們當然十分能幹,但,殺雞焉用牛刀?再說,那會留下線索的。
象費季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小角色,隨便召些市井之徒就解決了,都用不了七八貫——人命,便宜得很。
只要七八貫?
‘七八貫錢’對阿嬌這樣的貴女意味什麼?還不夠一件日常穿普通曲裾的十分之一繡工錢。
阿嬌發現今天又長見識了。
阿嬌認識到二哥懂得真多,比自己想象的還多。
阿嬌突然意識到,外面的世界比自己曾經以為的還要‘多姿多彩’!
陳蟜是個細心周到的兄長,所以付出的安慰總是全方位的。
隆慮侯開解妹妹實在不必要多費心在石公主身上。即使撇開宮內的石美人和宮外的萬石君家族,驪邑公主要重獲自由,也不過是等幾天的事兒。
館陶翁主不解:“為何?”她聽祖母的意思,要關上好久呢,弄不好得幾個月。
“皇太子賑災得力……”陳二公子詭笑著,慢悠悠吐出半句;對上阿嬌迷惑的眼神,才大發善心地指點關鍵;劉榮太子四處賑災,在災民和受災地區獲得了極大的聲譽和名望。於是,石公主回到未央宮就指日可待了。
長公主的女兒從疑惑,到吃驚,到了悟,到糾結……
隆慮侯陳蟜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撫撫妹妹的秀髮,予以肯定。猜得不錯!天子一定會放出石公主,然後故意漏出長樂宮中毒事件的風聲,以改變輿論風向,從而壓制太子宮——慄夫人有嫌疑了,皇太子的臉上當然不好看,母子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噠。
雙手撐額,嬌嬌翁主長舒口氣,無力地問兄長皇帝舅舅幹嘛老這樣折騰劉榮表哥?這些年來有事沒事就給劉榮找雙小鞋穿,樂此不疲的樣子,真的很好玩嗎?
陳二公子很沒同情心地撇撇嘴。
皇帝舅舅也是這麼過來的——相當初,做了二十年皇儲的大舅舅還不是得向個男寵鄭通低頭?就象民間所說的‘二十年媳婦熬成婆’。自己吃過的苦,總要在兒子身上找回來,否則怎麼平衡得了?
這是漢室皇太子的宿命!
也是一種訓練方式。
每一代皇太子都是這麼熬過來的,屬於‘儲君教育’的一部分——若是連這些風浪都解決不了,怎麼可能在未來執掌一個大帝國?直接下臺換人算了。
‘真複雜,也真……煩心……’
不知為什麼,此時此刻的阿嬌翁主忽然想起白天遇到的書生,那個為一年二三十貫操心的少年郎。
‘民間生活,會不會更簡單些?’不知不覺間,嬌嬌翁主把心中的問題問出了口。
“哈,哈哈!”陳蟜仰頭大笑:“阿嬌,阿嬌,稚子也。”
撅撅嘴,嬌嬌翁主站起身,順順裾擺就往外走。
“阿嬌,何往?”二公子一怔,發問,他們的談話還沒完呢!
阿嬌邊踱邊回答給劉徹表哥預備慰問品去,本來打算去探病的,可現在實在沒心情了;人不到膠東王官邸,好歹得把禮物捎去吧?
人到門邊,
回頭,
無精打采拉長了聲音吟誦著回答:“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可憐!’
‘老是宮裡家裡兩點一線……規矩那麼多,還時不時碰上糟心事,再這麼下去會不會悶壞?’
隆慮侯陳蟜搖了搖頭,做了個讓他後來追悔莫及的決定:應該適當放鬆對妹妹的保護——或者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