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點燃蠟燭,房間霎時熠熠生輝,“活著”喵喵叫著把我引進臥室。但床上唯有被楊帆摺疊得整整齊齊的“豆腐塊”,一米開外,我就能聞到她昨晚留給我的芳香。又見廚房、廁所沒有蹤影,我開始想到警察抓捕的可能,便不顧小貓的挽留跑上樓頂,拼命地奔向葡萄架——但那裡也沒有。我茫然地對著天台小聲呼喊:“楊帆……楊帆……”但這輕微的喊聲馬上就被空曠吞噬得乾乾淨淨。茫然了一會兒,我又想到了那片廢棄的工廠,就像瘋了一般地朝那裡跑。房梁下野貓的屍體已經腐爛,四下裡還是沒找到人,我再穿過大門來到濱江路。
第23節:大學 我把初夜獻給了你(6)
有了閃電。我在江邊漫無邊際地奔跑,歇斯底里地高聲呼喊,這時我已不怕“楊帆”帶給我的危險,甚至哪怕葬送掉我的性命!卻依舊沒有迴音。一時間天旋地轉,無助、焦灼、絕望,這時我彷彿又看到了趙一平,他穿著一身瀟灑的雨衣向我走來,笑著說道:“你再怎麼喊也沒用,她欠我的遲早要還!”我停下腳步,用力去捶打幻想中的趙一平,但迎接到的卻是日漸密集的雨絲。趙一平飄然遠去,我在雨中痛苦地揮舞雙手,抬頭看著高大的路燈,那些雨絲變成明亮的利劍,將我的眼睛刺穿……
瓢潑大雨。閃電劈開了路燈的和諧,雷聲擊碎了江水的咆哮,大盆大盆的雨傾倒在濱江路上,迅速形成一條白花花的河流。我躺在這條河流裡,不久開始了猛烈的咳嗽,接著獨特的胃痛突然來襲,變本加厲地折磨我。我剛想大聲喊痛,雨水就灌滿了我的嘴巴。接下來我舉步維艱,病魔的折騰就像鉤針般一層一層地剔除掉我的細胞。我的胃液從馬蜂窩中流出來,我的小腸上好像懸了一塊秤砣——這秤砣將腸子拉出了我的肛門……
我不知道是什麼力量將我帶回了小屋。模糊之中似乎又是趙一平,他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我,彷彿大二那年我在寢室白熾燈下痛作一團時,他那種糅合著同情與驚恐的表情。總之,我在全身泡得慘白之後,在雷聲轟鳴之中,爬回了家。之後我堅持著洗了個澡,什麼都沒穿就回到臥室。雖然楊帆殘留的芬芳令我胃痛好轉,但是不久,我又感到全身發冷。
開啟衣櫃尋找棉絮,我將手往那個熟悉的地方探了探,立馬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的高聲尖叫——我最最最最親愛的楊帆竟然躲在裡面!只聽她小心翼翼地問:“是,是小峰嗎?”我說:“唉!”
“有沒有蠟燭?”
我忙跑到客廳去尋找。等燭光再度搖曳而起時,楊帆又是一陣尖叫——因為她看到,我那被水泡得像死豬肉一般的裸體。
一盞枯燈,電閃雷鳴,大雨傾盆……楊帆找出了所有的厚衣服給我焐著,但我還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到最後她乾脆鑽進被窩,百般愛憐地將我抱緊,再在一旁用小嘴朝我臉上呵熱氣。我這才感覺好了些,靜下心神聽楊帆向我一一傾訴:
“下午的時候有隻大貓在門外叫,‘活著’聽了後就不斷地拍打房門,看樣子很想出去。我猜它可能是小貓的爸爸,就想開啟門放它進來,讓它們父女見見面。誰知門縫一開那隻貓就不見了,我伸頭一看,原來是王大娘在門口放了一條泥鰍。哎呀,結果屋裡的‘活著’經不住誘惑擠了出去。等我緊跟出去抓它的時候,就撞到了王大娘。
“當時我都懵了,她問我是誰時,我只能騙她說我是你女朋友。但王大娘看到我穿著你的褲子,就問我:‘你就是小李的那個表弟?’我只有回答說‘是的’,說我們倆扮著玩呢。她倒沒懷疑什麼,還笑著說:‘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喜歡變著法子偷腥!’但我還是有些害怕,晚上又停電了,就躲在衣櫃中等你回來。結果等著等著,倒把瞌睡等來了,連你回來了也沒聽到。小峰,對不起,小峰,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們在被窩裡略一合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