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自己),身份最低(除去蒲山郡公的虛銜外並無官職),可是交遊卻也最是廣闊。大廳中近百位客人,他幾乎認識其中至少八、九十位,而且看起來都有著不錯的交情。只見他手執酒壺,遊走於各席之間連連向眾人敬酒。口中妙語連珠,往往只是幾句話之間,就能引發出鬨堂大笑。
楊昭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卻也禁不住暗暗稱奇。心道:“李密果然極具領袖群倫之風。這也就難怪他後來竟然能夠駕馭瓦崗寨群雄,一度席捲天下,做出那樣轟轟烈烈的事蹟來了。記得史書上記載,他曾經向楊玄感宣稱‘決兩陣之勝,噫嗚咄嗟,足以讋敵,我不如公。攬天下英雄馭之,使遠近歸屬,公不如我。’可謂大有自知之明。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但只可惜這龍並非真龍,而是條毒龍。瓦崗寨大龍頭翟讓對他推心置腹,甚至甘居二線,把手中權力都交出來任由他放手施展,但他居然還是不滿足,硬要殺死翟讓以便獨霸瓦崗,實在忘恩負義,狼子野心之極。假若想將此人納為己用,憑恩義結納是行不通的。反而用暴力壓制,讓他從心底處就感到恐怖,如此還有幾分可能。”
轉過念頭來,小王爺卻又想:“這樣毒蛇心性的人,留在身邊實在太過危險。現在李大哥已經是我王府中的屬官。明年皇爺爺要開科舉的,到時候房玄齡和杜如晦也會來大興赴考。再過得幾年,什麼徐世勣啊秦叔寶啊尉遲恭啊程咬金啊侯君集啊……都會像雨後春筍一樣噼裡啪啦蹦出來了。我什麼人不好用,非要用李密這種小人?又不是在玩什麼名將蒐集遊戲,何必在他身上浪費心思。反正隋末唐初這個時候,什麼都少,惟獨人才是不會少的。”主意打定,望向李密的目光之間,便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幾分森然之氣來。
那邊廂,李密正和宇文化及還有楊玄縱站在一起談笑。他提起酒壺,要替宇文化及滿斟一杯。驟然間不自覺地打個寒顫,五指略松,酒壺脫手落地。宇文化及眼明手快,及時舒臂長身將酒壺撈入掌中,卻是半滴酒水也沒灑出來。奇道:“法主,怎麼失手了?”
李密額出冷汗,強顏笑道:“沒什麼。可能多喝了兩杯,有些醉吧。”言語間若有意,若無心,回頭向楊昭所在的方向瞥了兩眼。楊昭微覺詫異,卻是微笑著舉起酒杯,向李密遙遙相敬。心道:“我不過微露殺機,李密已然心生感應,看來他武功不差……對了,記得翟讓的武功也極高,李密能夠將他殺死,雖說是佔了偷襲的便宜,但其修為委實不可小窺。而且學武總要有人教,也不知道李密師父究竟是誰,對這個徒弟的態度又是怎麼樣。若未能搞清楚這些,貿然下手,只怕有些不妥。我畢竟還是莽撞了些。剛才那一下,恐怕已是打草驚蛇了。”
楊昭心中暗自嘀咕,李密肚裡也是驚疑不定。琢磨道:“剛剛那股殺氣來得實在古怪,難道是河南王?可是看他神情坦蕩地向我敬酒,卻又不像。再說我與河南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甚至連見面都只是第一次,他幹嗎居然會想殺我?說不通,這實在說不通。可是……假如不是河南王,那邊便只有越國公了。越國公對我頗為欣賞,他要殺我,豈非更加沒道理?”當下重新從宇文化及手上接過酒壺,邁步走出到楊昭席前,笑道:“當日蜀中生亂,連帶著大興城亦是一夕數驚。幸虧有王爺力挽狂瀾,隻手重定乾坤,這才終於平定亂事,既使大興人心復安,亦救蜀中萬民於水火。如此行徑,實是大仁大義,大智大勇之舉。若非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