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左手。
玄天承把左手往後面藏了藏,一面說:“沒準還真有呢?”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樣子很難看?”葉臻失聲喊道,淚盈於睫,大滴大滴落下,哽咽著說,“滿頭大汗,還想誆我呢。青芝都告訴我了。你這人,你是傻還是笨?我又不是解不了毒,大不了我回留仙谷去洗髓泉裡泡個幾天,要你巴巴地做什麼無名好事?你要是死了……”她環顧四周,看到那些堆了有半身高的卷宗,罵道,“這些事找誰解決去?”
她的情緒一貫是內斂剋制的,像個成熟的大人,即便哭也向來是咬著嘴唇一滴滴地流眼淚,或者無聲地淚流滿面,但鮮少這般情緒熾烈地邊哭邊罵。
玄天承覺得她的眼淚一路落到了心裡,胸腔裡泛起一陣滾燙的隱秘的歡喜,又覺得心疼不已。他轉移毒素,割血入藥,並不是求她回報自己的情意或是怎麼樣,只是他下意識的選擇。他明知還有很多其他的解毒方法,但他一刻也捨不得讓她多受罪,事後面對洛逸等下屬暗含的責怪的眼神,以及床頭堆得三尺高的卷宗,他才意識到,對於慣來謀定而後動的自己來說,這一行為的確是太過沖動了。
然而,即便是此刻情緒激盪得快要滿出來了,他還是沒有輕易地說出情話。站在她的角度上,他的很多行為無異於施恩,她又是個重義的人,他不希望她覺得他是挾恩圖報。他於是笑著說:“哪裡那麼嚴重。你去泡洗髓泉,那得多痛,跟渾身骨頭拆了重灌一樣。”
他不知道,他越是這樣輕描淡寫,葉臻就越是不知所措。她從小就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越是眉梢眼角的情緒,她越能捕捉到;越是潤物無聲的感情,越能觸動她的心。
一直以來,葉臻在各方面都表現出超乎她這個年紀的沉著與理智,在對待感情上,則更為冷靜,或者說早早封閉了自己。她是什麼人,他又是什麼人?她就是因為太明白了,所以一直知而不言,以為這樣就能讓他知難而退。原本她打算給葉家翻了案,就去浪跡天涯的,至於和他的感情,就放在心裡,沒打算長久下去。
可是,她已經很多次對他心動了。在府衙她情難自禁地對想要嫁給他的女人產生了警覺與敵視——那種感覺十分清晰,以至於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她無法欺騙自己,她的確產生了與他共度一生的衝動。
長達八年,事實上是十四年,他在她最黑暗的時候出現,一直默默地守護著,這一次甚至用自己的性命替她解毒,她真的無法再對這份感情放任自流。什麼“泱泱”……也許一開始他是因為這個人對她好,可現在他的眼神不再是穿過她對著另一個人,而是就落在她身上。
這笨蛋是不是不知道,他對著她的時候,眼睛裡的溫柔幾乎都要溢位來了?
他什麼都沒說,卻什麼都做了,這般深重的情誼,從來不曾求過回報,這讓她何德何能承受的起?他讓她無法繼續自欺欺人,更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而不做出回應。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惶恐和愧疚啊!
她想,他要是開口表白,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什麼身份地位,什麼恩怨糾葛,統統不管!難道以他們倆的能耐,還會擺不平?是以,他的剋制隱忍在她看來,多少顯得態度晦澀不明。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了她不要命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開口表白那麼難嗎?還是他根本就不想承諾?
算了,不說就不說吧。大家都不說開,走著瞧,看誰先憋不住氣。葉臻有些氣惱地想著,她真是犯賤了才哭,平白叫他看輕了去。她明明是想來把他臭罵一頓的,誰知道自己那麼不成器,看到他慘白的臉心就先軟了三分。
她不想被情緒牽著走,這種不自主的感覺讓她不安。
她狠狠吸了吸鼻子,不再哭了,毫不留情地去抓他背在身後的左手。
大約是碰到了刀口,他吃痛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