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侍郎吳平雲和大理寺卿封嘉懿這樣的賢才。即便是這兩人,在武成二十四年之前還在被排擠打壓。
其次是休養生息,發展經濟。農商為國本。還有修橋修路修堤壩,建學校、惠民醫署、濟慈院。好在發展經濟是各方能夠達成一致利益的,辦事官員為了給自己多撈點,怎麼也會盡心一些,只要在合理範圍內,女帝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原本的私營生意願意讓公家入股的,還會減免稅收,一時朝廷手裡的生意就多了起來。
再是軍隊。齊國的官兵實在複雜,有舊時留下來的折衝府,也有新朝建立後才有的州軍。各地折衝府多由某個家族把持,與當地勢力盤根錯節,一時也動不得,只能靠時間慢慢迭代。州軍是原本追隨高祖打天下的軍隊和後來收編的軍隊打散重組的,經年來逐漸由當地選拔的民兵補充,實際執行過程中,官員、權貴、世家、鄉紳輪番下場,可想而知其中派系鬥爭有多混亂。而中央軍雖原本有飛鳳十二將坐鎮,但隨著各將領年紀增長,後來更是出了飛鳳案,便逐漸沒了壓制力。反倒是嶺南都護府和西北神策軍在抵禦外敵的過程中聲名漸顯。另外還有謝家和蕭家等家族一直保持著自己的軍隊。
從結果來看,壬寅變法是勢在必行的,失敗也是合理的,而變法的失敗正使得其在某種意義上成功了。
在這長達兩年的動亂中,齊國國內的政治格局迅速洗牌。
叛軍所到之處不分敵我摧枯拉朽,以極其慘烈的後果完成了女帝一直想完成的清掃。自此之後,折衝府經歷了大規模的改編重組,數量從原本的六百餘銳減至三十四個。州軍的勢力大大削弱,新的人才在各地冒尖,逐漸掌握了話語權。西南世家在這次動亂中也損失慘重,不得不暫時修整。而謝家的效忠更是讓女帝大喜過望——當然,這還要追溯到謝幼清在文華殿求學時和鎮國公主與鎮北侯結下的深厚情誼。
此外,鎮北侯不負厚望,孤身一人在神策軍闖出了基業,從此使得神策軍也歸順中央,而永嘉公主大義和親西夏,憑藉聰慧勇敢成為了王后,這兄妹二人一內一外,守住了西北江山。蘇凌遠建立的鎮南軍與嶺南都護府通力合作,內平陳梁兵亂,外懾南疆強敵,歸攏了嶺南都護府,發展了與南疆的通商關係,後面白狼軍則成為了女帝絕對的嫡系軍隊。
而經過前面二十餘年的鋪墊,終於也等到了舊日權貴老去,新的賢才嶄露頭角的時候。
女帝沒有否認那道詔書,沒有當時就給葉家翻案,正是不願意辜負了葉家拿命搏出來的這個機會。正如葉鶴堯所言,事已至此,不若孤注一擲。正是有了葉鶴堯留下的情報,後面對活屍的調查和處理才會如此順利。而對西南世家和南疆的佈局悄無聲息地進行下去,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女帝的勢力已經讓他們捉摸不透了。時至今日,女帝終於有了跟他們談條件的資格,也終於有了給葉家翻案的底氣。
然而,葉臻是站在事後角度,縱覽歷史發展,才能想明白這些,才能感慨葉鶴堯何等見微知著、高瞻遠矚,又能贊他一聲捨生取義、忍辱負重。
葉鶴堯當年,什麼都不確定,卻什麼都做了。
而葉鶴慶事先毫不知情,知曉兄長遺志後,毫不猶豫地繼承了這番事業,才能將這書冊送到葉臻手中。
天已經矇矇亮了。
葉臻擦乾了眼淚,站起身來,看著一地的稿紙,沉聲說道:“我們先整理下吧。等整理完了,多抄幾份……能抄多少算多少。一定要讓更多人看到。”
三人此時情緒都不是很好,沉默地收拾著。
葉瞻淇收拾著便停住了,看著葉臻,神色複雜。半晌他還是開口了:“妹妹……殿下?這件事,你當真有把握麼?”他猶豫了下,繼續問道,“陛下,真的會為葉家翻案麼?”
“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