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從花繼蔭那瞭解下情況,期待遺章的事另有轉機的投機者,但整體而言,這種心態的人在其中所佔比例不高,最主要的一批人,還是衝著范進來的。
王錫爵拉著范進的手,很有些惋惜,“退思,君子一諾千金,此乃古人之風,本無可指責。只是你這次實在是……眼下內閣遞補已畢,接下來便是館選之期,以退思之才,入選翰林本是指顧間事,可是你這一去,便是把自己的前程斷送了。內中利害,你還是要再權衡一二,若是肯改變主意,那道請辭奏章交在老夫身上,保證替你把奏章追回來就是。”
內閣此時已經完成了增補,由申時行、馬自強兩人進入內閣,加上張四維形成三人組成的臨時內閣班子。
其中馬自強是張四維兒女親家,申時行與張四維也素來交好,從局面上看,似乎張四維優勢很大,可以看做鳳磐內閣。但是張四維自己上本請辭,幾次不批之後,也再三表示才疏學淺諸事不明難當大任,請張居正儘早迴歸掌樞,自己充其量只能暫代樞位,萬事難以做主。馬自強也不止一次上本乞休,顯然對這個群輔位置沒什麼興趣,張居正一家人雖然已經自通州啟程前往家鄉,但是對於內閣的掌握能力反倒增強了幾分。
不管怎麼說,內閣已經完成了補人,那麼館選工作就得展開,不管是從張居正的關係還是從范進的學識上看,入選都是必然。他這個時候來個千里送靈,等於是放棄了入閣機會。大明雖然明確制度說明,也偶爾有一些例外,但是從大體上看,宰輔大多出自翰林,范進這次放棄的不光是個翰林身份,從長遠角度看,甚至是閣臣前途,於朝堂以及仕林很是引起一番議論。
王錫爵素來愛才,本來看過幼學瓊林之後對范進就頗有幾分賞識,只不過那種賞識的程度,還沒達到讓他非要結交的地步。真正讓他對范進大為欣賞乃至準備將其栽培入玉堂的,還是這次疏救鄒元標的事。
原本范進這種人,就是上了疏也不一定有用,但是不上疏肯定會被王錫爵惦記上。再加上他和張舜卿的關係不是什麼秘密,都知道他是張居正線上的人,對於鄒元標的看法不會好,不落井下石已經算不錯了。
可是范進的表現大出王錫爵預料不但上疏求情,並且最後鄒元標等人得到釋放,據說也是他藉著伴侶讀機會,向萬曆皇帝當面請求的結果。這訊息來自宮裡,據說非常可靠,這讓王錫爵大為滿意,認為這個年輕人知時務,明大體,肯給自己面子,那自然就要幫他一把。
以王錫爵在文壇和翰林院的地位,以及與申時行等人的交情,只要一句話,范進就可以順利入選。即便是現在他已經上了奏章請假,只要表現出些許反悔之意,以王錫爵之能也有把握為范進追回奏章,保證他成為翰林。
仕林雖然有物議,但是在入閣這個文官最高成就面前,些許物議算不得什麼。再說為了一句隨口而出的承諾,就讓人犧牲翰林身份,這種話也沒幾個人說的出口。范進即便反悔,也算不得什麼汙點。
王錫爵本身不算是某個派系的人,是從心裡愛才,態度很是誠懇,范進舉杯敬了他一杯酒道:“荊翁厚愛,小生銘記五內。然大丈夫一言九鼎,豈可食言而肥。再者花家孤兒寡母,若無有力之人護送,只怕寸步難行。”
“可是事關退思你的終身前途,不可莽撞。護送之事,差一二健僕即可,老夫再寫一封書信,讓沿途官府多加照拂就是。此去江南老夫還是有些親朋故友可用,沿途照顧總不為難。”
劉拯此時拉著花繼蔭問了幾句話,不想這孩子嘴巴就像是被人用線縫了,一語不發,只讓他去問乾爹。他無奈的來到范進身邊道:“退思,荊石所言極是。自身前程兒戲不得,不能為了一時戲言,就壞了自身前途。不就是去句容麼,老夫從都察院找幾個得力之人便是了,這一路上,我也有些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