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他不要開門,又四下尋找著,看能往哪藏。結果這房間實在是太小了一些,並沒有什麼能藏人的地方,她一咬牙,就準備鑽到床底下去,范進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搖搖頭,指指自己身邊道:“坐下,有我呢,看誰敢抓你。”
鄭嬋大著膽子坐下,身子還欠著,低聲道:“這不行……男女不同席……呸。狗x的,讀那玩意讀的腦子壞掉了,一下子就想起來了。我又不是你老婆,哪能跟你坐一起。”
“我說行就行,一切交給我。”
房門開啟,兩個三十幾歲的健婦在前引路,隨後賈氏走進房中,彼此見禮以畢,賈氏看看鄭嬋,後者平素是個大膽潑辣地女人,但是被賈氏這老太太一看,就莫名地膽戰心驚,緊低著頭,想要站起來,卻被范進拉著手,一動不動。
“花家有規矩,男女各有居所,即使是夫妻,也只能日落之後才能同屋而居,白天裡各有所差,不能混雜。若非至親不許隨意交談,否則必有家法處置。不過這位既然是範老爺的內眷,這規矩就破例一次。”賈氏對身邊一個女子道:
“你回頭和管家婆說一聲,人家是貴客,不能按俗禮對待。把這位姑娘的鋪蓋送到這房裡來,不要約束她的行動,老身想來範老爺是明理之人,自知分寸,不會讓自己的婢女隨便破壞規矩的。”
范進搖頭道:“她不是我的婢女,是我的女人。”
“一樣的,總歸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都是一樣的。範老爺在家鄉可曾娶親?”
“不曾,只有兩房妾侍。”
“哦……是這樣啊。”賈氏點點頭,“這樣也好,若是家中有了妻子,男子還在外面尋花問柳,為一些不知廉恥的女子引誘,便是大大對不起髮妻了。夫妻如君臣,君有負於臣,決非江山興旺之兆。範公子或許會覺得老身的規矩有些不近人情,可是這也是無奈之舉,當初花塘寨家規廢弛,下面的子弟隨意胡為。親屬之間甚至有逆倫之事,乃至釀成血案者。事後痛定思痛,惟有嚴格男女大防,才能免得再出這種醜事。再者年輕人血氣方剛,若是沉迷於美色,難免影響學業生計。是以老身定的規矩,儘量避免男女接觸,也是讓他們一心向學,這樣才能讀出個模樣來。”
范進道:“古人說入鄉隨俗,到了一個地方遵守別人的規矩,我倒是沒什麼意見。但是自家規矩不好約束外客,尤其是我們待不久,我看繁文縟節還是免了吧。嬋兒與我素來相好,若是分開是辦不到的,實在不方便,範某就告辭到城內去住。”
“沒什麼不方便的。老婆子不是個不明理的人,範老爺設立牛痘局,乃是東南萬家生佛,對我家更有大恩,若是把您趕到城裡去住,老身在鄉下就要被人戳脊梁骨了。為了我家老爺的名聲考慮,範老爺也請一定多住幾日,否則就是派老身的不是了。至於您與貴僕總歸不姓花,二位可以按自己的歡喜來,只是請貴僕檢點些,不要和花家男女多說話就好了。收他們的心不容易,一旦讓他們的心散了,就收不回來,老身才疏學淺,就只能用這種辦法硬管,所以不能讓他們被外間的風雨亂了心。”
“好說,這一點,範某自當遵從就是。”
賈氏來並不是只為鄭嬋跑路,而是另有原因。先是問了花正芳自殺的原因,以及他在京師的病情。等聽到是貧病疲勞交加,導致病至不治時,她哼了一聲。
“言官俸祿雖低,自己過活也儘夠了。老身曾打算打發一個老僕去照應老爺起居,可是老爺堅辭不受。後來才知,那時他便戀上了一個煮茶婢女。男人見異思遷,這是沒辦法的事,老身吃這個啞巴虧也認了。可是老爺卻不看看自己的年歲,他那一把年紀,硬要學年輕人納小,於身體有什麼好處?腎主肺,他的病只怕就是這女人害的!”
“老夫人此言,範某不敢認同。”范進正色道:“沙娘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