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河麼?我可能騙你麼?”
張一笑使勁砸著腦瓜子,不無憤怒地道:“中河,郝祥林他們的美人計,真他馬的毒啊,明天見了他,老子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不弄個青紅皂白,絕不罷休,明天市縣領導們到來,我也不會留什麼情面了……”
厲中河心裡咯噔一下,暗想,這張一笑白白在縣政府混了幾個月,連最基本的官場知識都不懂,這廝比俺老厲還要菜鳥!
按照厲中河的性格,他是不打算把自己心中對於官場的認知告訴張一笑的,畢竟,這些東西屬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但張一笑是他的發小,跟他從小光著屁股長大,感情實在不一般,於是,他善意地提醒道:“一笑,我希望你明天早上能冷靜一下,不要把事情鬧大。”
張一笑一聽,大手一揮,道:“郝祥林和趙盡忠他們跟老子使這種鬼把戲,老子難道就能嚥下這口氣麼?老子好歹也是縣扶貧辦的幹部啊。”
厲中河微微一笑,針鋒相對地道:“人家郝祥林和趙盡忠為什麼敢對你這個欽差大人下手?這說明人家有恃無恐!”
張一笑又一次鬱悶了。黑燈瞎火地點上一支菸,大口大口地抽著,腦門子上汗珠子不斷。
厲中河拍拍張一笑的肩膀,道:“一笑啊,你知道麼,桃花溝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發展起來,為什麼呢?你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這個問題咱們昨天已經探討過了。”張一笑信誓旦旦地道:“我還是這麼認為的,一是因為桃花溝地理條件惡劣,四面環山,資訊閉塞;二是因為桃花溝的村幹部工作作風存在著很大的問題,他們不思進取,這是最重要的因素……”
“哈哈哈……”厲中河不可思議地笑了起來:“一笑啊一笑,讓我怎麼說你捏?你白在縣政府機關裡呆了這麼長時間。”
“呃——”張一笑有點犯懵,他真的悟不透厲中河究竟為什麼會這麼說。從小到大,厲中河哪方面都比他強,大學畢業後他分到了縣扶貧辦,而厲中河則分到了桃花溝這個艱苦的地方來掛職,論身份,論職務,他都比厲中河要高出了很多,就衝這一點,他覺得自己終於比厲中河強了一次,現在,談到一些實實在在的問題,他覺得厲中河有些故弄玄虛。他雖然也知道官場複雜,但卻想不出究竟複雜到了什麼地方。
然而,張一笑終歸到底還是敬佩厲中河的分析問題的能力的,他吐出一口菸圈來,道:“中河,你幫我分析分析。”
厲中河壓低聲音,繼續點撥著不開壺的張一笑,道:“桃花溝是咱們縣最後一個沒有脫貧的村子了啊!再往上推,咱們雞鳴縣可是全市最後一個貧困縣啊!如果繼續向上推的話,咱們海中市可是全省最後一個貧困市啊!頭上頂著‘貧困’這兩個字,國家就得救濟啊!”
“所以啊,縣裡領導的意思很明確,一定要讓桃花溝脫貧啊!”張一笑自以為自己的思路很清晰,順著厲中河的話道:“桃花溝也是今年全縣扶貧工作的重點啊……”
厲中河大手一擺,打斷了張一笑的話,萬般鄙視地道:“我說哥們,你咋連一點政治頭腦都沒有啊!”
“中河,我張一笑這段時間可不是白在縣政府裡面混的。”張一笑不服氣地道:“你說我沒有一點政治頭腦,我還真不服氣了。”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一笑,我這麼跟你說吧:其實,一個小小的桃花溝,想要脫貧並不難,難的是各級領導誠心不想讓桃花溝脫貧!桃花溝一脫貧,各級政府調撥的扶貧款就得取消,這可是縣財政收入的損失啊!這是縣長大人所不願意看到的!如果摘掉了貧困的帽子,那麼,各級政府的扶貧部門將會自動消亡,呵呵,這又是一個大的損失啊!”
“中河,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張一笑的頭腦,還是沒有醒過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