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深裡想,唐竹曉便開始緊張了:難道,秦書記在提防著什麼人?
一想到這個問題,唐竹曉便恐懼了:難道,秦書記在提防著我唐竹曉?難道,秦書記已經發覺出了什麼?難道,我在哪些方面露出了什麼馬腳?難道,秦書記已經知道了我是韋省長的兒子韋明佳的鐵桿朋友?難道,秦書記已經查出了我前不久認韋省長為乾爹這件事?
汗水,順著唐竹曉的額頭不住了流淌著。
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感,在唐竹曉的心裡由小變大,一旦秦書記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麼,自己面臨著什麼樣的境遇呢?
唐竹曉在省委大院工作已達十年,前後陪伴了兩任省委書記,深知省委大院無時無刻都在銷煙瀰漫,無時無刻都在泛動著無聲的戰火,這座闊大而平靜的院落,這幢驕陽下莊嚴的樓宇,象徵著整個林海省最高權力機構,同時也是全省最大的藏汙納垢之所,神聖、莊嚴,只是外人的感覺,他的感覺是:壓抑,頹廢,時刻都有一種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危機感覺,他很想改變自己的目前處境,他很想到下面的一個市或者是一個縣擔任主要領導職務,到時候,他的真正的人生便到來了,可是,他不能,他必須按照韋省長的指示,緊盯秦書記的行蹤,並將秦書記的一切行蹤甚至全部的言語在第一時間向韋省長彙報!
側著耳朵,唐竹曉細細傾聽著隔壁秦書記辦公室裡的動靜,聽不到一點異常來,一顆心,慢慢的放下了。
在唐竹曉辦公室的隔壁,就是秦德來的辦公室,此刻已是中午十二點三十五分,秦德來沒有回他的省委家屬大院,而是在辦公室裡簡單地吃了一點午飯,他的午飯很簡單,但卻搭配科學:一小碗米飯,一小碟小蔥拌豆腐,一小碟清炒豆角絲,一小碟土豆絲,還有一小碗豆腐絲撈麵,撈麵裡夾雜著幾根蔥絲和少許的肉絲。
這是秦德來的女兒秦雨杉專門在家裡做好然後送來的。秦雨杉是秦德來的二女兒,在林中市實驗中學教授計算機,她的母親遠在北京,身體又不是很好,便讓這個心思縝密的二女兒調到林中市照顧父親的生活。事實上,秦雨杉的確把秦德來的生活照顧得很好,這使得秦德來的心裡很是寬慰,唯一有點遺憾的是,女兒已經二十四歲了,竟然還沒有男朋友,每天除了教書就是回家,做飯,打理家務,照顧老爸,除此之外,就是讀書,有時候,她在自己的房間裡,一讀就是好幾個小時,甚至忘記了吃飯和睡覺。秦德來很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早日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真正的歸宿。可惜,這種事,真的是急不來的。
秦德來吃飯,從不浪費,吃完飯後,碗裡不會剩下一點點米粒,碟子裡也不會留下任何的菜絲和菜沫,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唐竹曉估摸著秦德來的用餐時間,待時間差不多了,他走進去幫著秦德來收拾好盤碗,只見秦德來已然坐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審批著厚厚的檔案。
輕輕地為秦德來泡上了一杯碧螺春,唐竹曉退出了他的辦公室。
眼瞅著已經十二點五十分了,唐竹曉似乎越來越是著急,因為,秦書記似乎沒有起身外出的跡象。
卻說秦德來此刻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已經批完了兩份檔案,然後站起身來,端起茶杯,走向了衛生間,將茶杯裡的水,悄無聲息地倒進了廁所裡,只留下了杯底的茶葉。
這是十五分鐘之前唐竹曉為他新沏的茶,茶水碧綠,根根茶葉直直地立著,很有誘惑力。
然而,秦德來對唐秘書沏的這杯茶水一口都沒喝,甚至連味道也沒有聞一聞便倒光了,他把杯子放到了桌邊,然後拿出鑰匙,開啟了抽屜,取出了一個新茶杯,茶杯裡,裝著他自己帶來的碧螺春。
開啟杯蓋,秦德來輕輕地喝了一口,目光朝著辦公室門口掃了一眼,臉上不知不覺現出了一抹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