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王爺,奴婢是不曾想到您竟對這菜這麼推崇。只是,您若是想將這煮菜廚子稍走,那恐怕還真是有些困難。”
阿銀說話時臉上不時閃過狡黠之色,雲謙淡笑不解,看向蘇梓諾時卻發現對方已放下筷箸,原本皺著眉心又擰成結,但並沒有抗拒的意思,倒像是在思索什麼。
“姑娘此言何解?”順著阿銀的話頭問出聲後,雲謙見她笑意盈然,滿眼欣喜,心裡的疑惑又多了幾分。
“因為,若你當真想日日吃到這些菜餚,那恐怕就得將我們殿下帶回府去,否則,天下間恁是誰也無法做出這些菜的味道。”阿銀的話讓雲謙愣了神,低眉掃過四道色香味不俗的菜餚後,方才吶吶回道:
“不想殿下除了治軍嚴明兵法高超外,這廚藝竟也是一流。”
“那是自然,我們殿下可是軍中。。。”阿銀說得眉飛色舞,然這句話才開口,就被蘇梓諾打斷:
“好了,你且下去休息,今晚不用你值夜。”
甚至沒來得及唉一聲,阿銀就被蘇梓諾遣退,然後整個花廳就安靜了下來。最先開口的,是雲謙:“方才在下言辭間有所不妥,望公主殿下莫要介意。”
“不過是小事,王爺無需介懷,倒是本宮此時突然想與王爺說一事。”蘇梓諾右手置於桌上,纖長如蔥的指尖輕輕點著桌面道:“封地之事本宮想了幾日,因皇上將此事全權交予王爺處理,那本宮便斗膽請王爺,可否將封地定在涼州。。。”
蘇梓諾的話讓雲謙心下愕然,涼州是何處他自然知道。漠北蠻荒之地,氣候不好且不說,又因地勢山地多而使得該地商貿不繁。雖與蘇梓諾駐守的邊關相去不過幾千里,但因該地易守難攻,是以倒未派多少駐兵。可是,單單是惡劣的地理環境,貧窮的現狀,就已經讓許多官員望而卻步。
寧作南方一知縣,不為涼州一知州。這句話,已經算是官場上奉行的名言。而那些被派往涼州的官員,除了是官場不順外,就只有能力不足之人。畢竟,如果有能力,誰會想去那個天高皇帝遠毫無升遷機會的地方!
然而此時,蘇梓諾捨棄沃野千里,就只願去那涼州,饒是雲謙,也有些難以理解。
“。。。殿下,為何選擇去涼州?”雲謙的聲音沉潤如玉石傾落,素來舒展的眉心此時微微皺起,清澈的眼底蒙上迷惘的塵埃,讓人看清那清晰的瞳紋。
緩緩起身走到窗欞前,蘇梓諾望著緩緩上升的月頭,上弦月,很美,月色也溶溶:
“我。。。”
“。。。我曾聽說,涼州有種柳樹飛絮之期很晚,而當滿城盈滿柳絮之時,天際便會飄落五月雪,其景很美。然而,卻鮮少有人為了那景,而去。”言及此處,蘇梓諾輕輕頓了頓,她身後的雲謙倏然抬眸,如夜般漆黑的眸子洩出一道視線,停在她帶著幾分嚮往卻又寂寥的側臉上。。。
撤不開,移不動。
“滿城柳絮落,誰家院落停。。。哪怕一次,也想親眼見見那雪與絮的交融。。。”
唸到那句詩時,她的聲音很輕,但如玉般瑩潤的臉上卻滿是嚮往之色。
如果說之前雲謙心情帶著悵惘,那麼當蘇梓諾說出這句詩後,他心裡便滿滿都是膨脹。這句詩,是他十八歲那年到涼州任職時,對著漫天的五月雪飛絮所作。那時他不過是小小知州,而非此時名動天下的西魏第一公子,是以所知之人甚少,除了。。。
“你是。。。”
“若王爺沒有異議的話,此事便這樣。”搶了雲謙欲出口的話頭,蘇梓諾轉身冷著臉,幾息前那些懷念或者悵惘的情緒。
自此刻後,直至用飯結束,彷彿為了遵守食不言的規矩,兩人間再沒有人開口。
這頓飯在沉默無言的氣氛中結束,連雲謙也沒想到的是,這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