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古的樣子。
又變成了爸爸的樣子。
然後,是我的樣子。
最後,什麼都沒有了。
無論是雨夜,還是血,都不存在了。
夢境中只剩下憎恨的鏡子。
鏡面反射出了甜美的味道、如蜜桃般的炫目的光。
我站在它的前方,只能擁有鏡子裡的世界。
屬於我的世界,什麼都不剩下。
又甜美,又憎惡。
“吶,宗像,什麼時候起做夢成了一種錯誤的事情啊?”
我觸碰著鏡子,鏡面印出了他的身影。
“夢,並不是錯誤的事情。”
醒來的我,鬆開了緊抓住猿比古。
我看向手心的汗漬,只得發出無聲的感嘆:原來自己竟然害怕到這種程度。
是啊,在聽到猿比古受傷的訊息時,自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不,或許不是【前所未有】,而是【曾經有過】的害怕。
那種痛苦,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我離開病房,小心翼翼地關上了房門,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不遠處的人。
“宗像。”我輕聲地叫道,然後在他的示意下來到了無人的走廊深處。
我有點脫力地靠在牆壁上,額頭上滿是做夢時出的虛汗,然後,突然有一股冰涼的力量輕輕地貼在我的額頭上,我睜開眼睛看去,原來是宗像的手掌。
稍微感受到了支撐的力量。
雖然是涼涼的手,但卻是溫柔的力量。
“吶,宗像,什麼時候起做夢成了一種錯誤的事情啊?”
宗像沒有把手抽走,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夢,並不是錯誤的事情。”
“哈哈。”我發出了無力的笑聲,“你說出了和夢中一樣的臺詞呢。”
“那是因為你眼中的我,是我。”
“我在醒來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佐伯之前問我的事情,他說過SOS團這種事物不可能成為容身之所的,也說過一直在這裡苦惱著不可能找到答案。”
“那時候你不是回答的很好嗎?”宗像的語氣十分溫柔,“我曾經說過的,只要不放棄思考,總有一天能找到答案。那些煩惱……”
我默契地接道:“那些煩惱著的日日夜夜並非無益。”
二人對視,然後笑了。
“我可以理解的啊,佐伯的心情……有時候我也想過,這樣的生活就夠了,我已經很幸福了。但是,宗像也肩負著重要的東西吧,如果我說這樣就夠了,宗像不就成了被背叛的那個人嗎……我不想那樣啊,我不想成為那個約定的背叛者。”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嗎?”
“是啊。我在煩惱著,為很多東西苦惱,像是世界革命的契機,像是希望之峰學園的未來,像是絕望氏族的消除,像是大家的幸福。這些東西都攪得我的頭腦一團亂。有些時候覺得自己知道什麼,有些時候又發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宗像呢,你覺得發動了世界革命之後會怎樣呢?”
“不同位置的人回到應該在的位置上,這樣,世界也可以回到正常的軌道來。”
“是體貼嗎?宗像用這樣淺顯的話來告訴我,是獨有的溫柔嗎?”
“你怎麼不說是敷衍呢。”
“生氣了嗎?因為我問了‘發動了世界革命之後會怎樣呢’這種問題。”
“……”
“是啊,明明是一開始就說好了的事情呢,我卻在猶豫不決,難怪宗像生氣了呢。”
“呼。”宗像無奈地長舒一口氣,接著用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我的額頭,“我沒有生氣。你都在想什麼。”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