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所有的人,不願受屠龍僧威脅的意見是一致的,但暗中仍然各懷鬼胎,沒有忠誠合作的可能。
巳牌正,從西面三里外的另一座番寨中,來了十二騎,騎士卻不是番裝,皮風帽,皮襖褲,腰懸刀劍,及膝皮靴。第一次看到中原裝束,感到十分岔眼。
騎士們在店門口下馬,留兩個人在外照顧坐騎,十名騎士大踏步推簾而人,左右一分,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番人店夥早已溜了,屋中黑壓壓地散處著以無為居士為首的七十二個人,或坐或立,或躺或臥,神情相當懶散,似乎毫不重視這十位不速之客。
江淮暴客一條腿架在泥牆上,半躺在壁角中,冷然注視著人店的不速之客,木無表情。
雲夢雙奇背靠背假寐,倚坐在門右首的壁角。
柴哲站在粗製的帳臺前,抱肘倚臺而立。他左首站著杜珍娘、古靈、和端木長風,手按檯面倚臺而立。
飛花奼女席地而坐,距柴哲遠不及丈。
無為居士與五嶽狂客坐在臺面上,一雙腿垂在下面不住搖晃。
十名騎士滿以為進得店來,必將引起極大的騷動,豈知卻大謬不然,沒有人理睬他們,不由大感意外。
中間為首的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將皮風帽的掩口向上翻,露出了本來面目。
中間那位為首的人,五短身材,顯得極為平凡,年已花甲左右,臉部沒有驚人的特徵,是一張極為平庸,不易令人一見難忘的人物。
左面那人中等身材,有一張引人注意的三角臉,鷹目炯炯,留了八字鬍,臉部皺紋密佈。
右面那人深目、高額、鷹鼻、雙耳招風,年約半百,身材高瘦。
露出了本來面目,但仍然未能引起騷動,僅有些人眼神露出驚容而已,似是早已知道他三人必定出現,毫不足奇。
右面高瘦身材的人,似乎大為不悅,怒叫道:“你們都給我拉下裹頭面的氈巾,露出本來面目,讓在下看看你們是些什麼英雄人物,免得有所怠慢。”
沒有人理睬他,所有的人皆不言不動。
“你們都是聾子麼?”他憤然地叫。
場面依然尷尬,沒有人理睬,十分沒趣。
他勃然大怒,指著柴哲身側的杜珍娘厲聲問:“你,是誰?”
杜珍娘冷然一笑說道:“你人屠江漢江爺找我一個女流之輩發威,豈不是太過看輕自己了麼?”
她的口音嬌嫩,當然不是冒牌女人。人屠江漢一怔,不悅地說:“江某號稱人屠,同樣會殺女人。”
“我怕你,江爺,這總可以吧?”杜珍娘從容地說。
人屠江漢踏前一步,正待發作。
中間五短身材的人伸手相攔,笑道:“江老弟,不必和她一般見識,請魚兄另找一個人問問,大家先不必動氣。”
左首三角臉的魚兄向門右倚壁假寐的雲夢觀奇招手,用老公鴨似的沙嘎嗓音問:“你兩位老兄神態沉靜,似有所倚,真人不露相,可否起來請教一二?”
奪命天罡抬頭打呵欠,懶洋洋地說:“我知道你老兄是八步追魂魚祥魚大俠,我怕你,饒了我好不好?”
“閣下,咱們過去見過麼?”八步追魂沉靜地問。
“咱們少見……”
“你閣下貴姓大名?”
“你八步追魂是江湖高手名宿,眼高於頂,只看上不看下,我範志高江湖小卒,魚大俠怎會知道我這號人物?”
範志高三個字,江湖人怎會陌生?八步追魂臉色一變,沉聲道:“原來是雲夢雙奇的老二奪命天罡來了,魚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哩!”
“好說好說。範某是湖廣人,可沒到過山東,不曾見過泰山的真面目,雲夢古澤早已乾涸了數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