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別去……&rdo;
他腳步一頓,不由地往地面看‐‐
血染滿身的赫連恆,抓住了他的腳踝。
天太黑了,微弱的天光已被厚重的烏雲完全遮掩,赫連恆的臉他也看不清楚。可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虛弱無力,對方的氣若遊絲。
殺意便在此刻悄然退下,換之而來的是根方楔,被無形之物一下一下砸進他的心。痛,但又叫楔子完全堵住了出口,沒有四濺的血,只有被劈裂的鈍痛。宗錦慌張地看了眼周圍,到處是血,狼的屍體,人的屍體,還有幾個掙扎著有一息尚存的兵士。
他早該看慣了這樣的景色,莫說是寥寥十數人‐‐那年三家聯手直取久隆時,他見過漫山遍野的橫屍,成群結隊的禿鷲。
‐‐那為何現在會覺得這般難受?
宗錦不懂。
一聲嘹亮的鷹鳴在此起彼伏的狼嚎聲中有位刺耳,這一聲將宗錦喚回神,他抬起頭,就見從枝葉間穿過的鷹。緊隨其後的是左側大批的馬蹄聲,光亮隱隱約約的傳來。
是江意的所率的兩千人趕來了。
宗錦的左手這才像脫力了似的鬆開,血光閃爍的叢火墜地,直直插進了泥土中。宗錦猛地蹲下身,伸手摟起赫連恆:&ldo;你要不要緊!!止血……先止血……&rdo;
他胡亂地去摸赫連恆的身體,想知道哪些位置受了傷;可不管摸到的是哪兒,都是一片溫潤濕滑。他越發慌起來,拽著赫連恆的襟口,想將戰甲直接拔下來。他太無章法,扯了幾下也沒找到鎖扣,只能作罷。&ldo;手上中了箭是不是,塗毒了是不是?我替你吸出來……&rdo;
&ldo;宗……宗錦……&rdo;
赫連恆低啞地叫他,他卻沒有回應。
他只顧著找到那隻手,將箭矢拔出,將那塊衣衫撕破。
男人被他在冰冷的地面,宗錦跪在旁邊,託著男人的手臂,往那箭矢留下的血口遞上唇。血的味道,又是血的味道……可與幾個時辰前,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只不斷地用力傷處,任由血在嘴裡盛著,過會兒再吐掉,如此迴圈往復。
&ldo;主上!!主上!!&rdo;
直到光終於照亮這塊地方,騎著駿馬衝出來的江意大聲喊著赫連恆,卻在看清楚眼前情勢的瞬間啞然。
別說是宗錦,就是他江意,也從未見過如此重傷的赫連恆。
赫連恆身上有股超脫了凡人的氣質,他好像從不會受傷,從不會輸,從不會失態。
而眼前這畫面,彷彿在說明‐‐他赫連恆也不過是個凡人罷了。
江意跳下馬,踉蹌著差點摔倒,仍舉著火把衝到了赫連恆與宗錦面前:&ldo;主上!!怎麼回事!!宗錦這是怎麼回事!!!&rdo;
&ldo;……唔,呸,呸。&rdo;宗錦吐掉嘴裡又一口血,&ldo;狼騎,埋伏。&rdo;
像是在回應這話般,遠遠的狼嚎聲仍不停歇。
火把的光照亮了赫連恆煞白的臉,他眉頭緊鎖著,雙眼半闔,右肩上的衣衫與皮肉被咬得翻折開了,模樣駭人;而這樣的傷他身上還不止一處。
&ldo;樂正‐‐!&rdo;江意憤怒地低吼了聲。
宗錦什麼也不管,埋